如果当初没答应那个交易,是不是往后的日子也能够闲云野鹤,潇洒自在。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人根本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再一次的选择无非是再一次重蹈覆辙罢了。
我叫胡定奇,从小习剑,是正统的武学世家出身,爷爷和父亲从小便告诉我,剑一出鞘便已落地,是无法更改的,所以出剑之前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爷爷和父亲一直践行着这个原则,不杀人、只交手,不犯错,只惩恶。
我从小便一直遵循,可是命运之手为什么要让我碰见他。
那是一个大雨磅礴的夜晚,我刚刚过了二十岁的生日,家里已经给我定了一门亲事,待一开春就成婚。
那天我太高兴了,家里人请了许多乡亲朋友为我过生辰,大家一直劝我酒,我也喝了许多。
夜色已深,乡里乡亲陆续归家,不知怎的,我不顾爷爷的劝阻,执意要出去溜达一圈。
或许是因为我想醒醒酒,或许是因为我想像古人一样感受“雨中夜行”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太多种可能性,我也记不清了。
谁曾想竟然让我碰见了一个人,我在一起上学的师兄,他一上来便指责我为何不请他赴宴。
为什么不呢?
我记得好像就是因为巧合,或者是送请柬的时候落下了,但我当时兴高采烈,突然被他这么一纠缠,心中戾气顿生,“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请你。”
师兄显然是懵了,可能他印象里我一向是不善言辞的性格。
我当时可能说了很多不好听地话,比如“你根本不配说我”“我不想邀请你就不邀请”“你这副穷酸样子根本不能进我家的门”......
事后想想,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啊,真是太过分了,就好像心中的邪恶透过酒精一下子扩散出去,既伤害了师兄,也害了我自己。
师兄的反应显而易见,他被气急,冲上来就打了我一拳,鲜血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
我正值壮年,怎么可能不反击,从拳头到佩剑,我完全忘记了师兄不会武功,也忘记了爷爷和父亲的话。
大雨冲刷着大地,渐渐地,我发现慢慢有红色渗出,刚才还“横眉冷对”的师兄此刻像一摊烂泥,毫无知觉。
“师兄,师兄......”
我的双手沾满鲜血,我一遍一遍地唤他,他一句也没有回答,我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他的鼻息,才发现他早已毫无生机。
我愣住了,父亲和爷爷武艺高超,却连只兔子都不忍杀,我刚刚竟然动手杀了一个无辜的人。
我慌极了,使劲摇晃着师兄的身体,他却再没有一丝反应。
我握着他越来越冰冷的手,大哭不已,不仅是愧疚,还有对未来的恐惧。
雨越下越大,我再也无能为力,只能刨开旁边已经被大雨冲开的土坑,把师兄埋了进去。
我不停地祈祷,不会有人发现师兄的尸体,雨下的这么大,明天一早什么痕迹都没了,况且土坑这么深,根本不会有人怀疑。
我飞速的跑回家,不顾爷爷的着急,直接躺下床捂住被子,辗转反侧却一夜未睡。
我知道,从那天起我的心就像有一个秤砣压着一样,再无松弛与自由。
如果仅仅是这样,我后来也不会变成另一个人。
我后来时时问自己,为什么那天雨下的那么大,还能有人看见。
事发三日,我便碰上了另一个年轻人,他笑着对我说,我做过的事他一眼没落的看在眼里。
我问他想干嘛,他只吐出两个字,“杀人!”
我拼命摇头,他却说,这种事都是一回生,二回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