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我义父绝不是下毒的凶手!”那个说话细声细气还曾帮着常公公给李慕昭传过话的小太监声答道,头砰砰在地上撞了三下,当即有血丝渗了出来。
李慕昭叹了口气,走到了他的身边:“你该是明白,无论常公公是不是凶手,他都不可能活着从天牢出来了。”
“那日我看见了,”小太监眼睛泛着一点泪光,“毒是皇后……”
“没人会相信你的话,”李慕昭打断了他,“只会把你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小太监的眼神一黯。
“好好活着吧,或许有朝一日还能碰到机会。”李慕昭看着眼前的小太监,他比自己看着还要小上一点,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大约就这么一个待他很好的义父,却也是命握在别人手里说没就没了。这小豆子跟自己当初倒是挺像的,她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常公公跟随父皇多年,父皇的有些习惯不是说该就能改的,新来的那位公公我今晨见过了,父皇他……用的并不十分满意。”
小豆子眼睛亮了亮,又给李慕昭拜了一拜:“多谢昭云公主提点。”
李慕昭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再去御膳房偷食的胃口了,唤了绿娥,打道回府了。
老皇帝傍晚又来看了她一次,正在窗边翻话本子的李慕昭飞速抱着一沓珍藏蹦上了床,在陛下进门前,拿被子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摆出了一副病歪歪的模样。
“父皇……”李慕昭不忘撒娇。
“朕的宝贝唉,今日可好些了?”老皇帝见不得她这副模样,褶子里都夹着心疼。
“好多了,就是御医配的那药太苦了些。”
“良药苦口,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要父皇给你讲这些道理吗?”老皇帝坐在床边拍了拍她的手,“唉,那些歹人竟敢毒害朕的儿女,朕定不放过!”
“我听闻十八他……”李慕昭面上掩不住沮丧,“是我害了他。”
“不怪你,”老皇帝叹了口气,“但说到底是元昇给你挡了灾,待你好些了,还是去看看他。”
“女儿明白。”李慕昭乖顺地说道,“我听闻元昇与二哥最为要好,二哥如今远在黔地,想必也定然伤心的很。”
老皇帝的脸色不变:“朕知你与旻儿素有嫌隙,也难为你这时还能念叨你二哥。”
“女儿不是圣人,只是推己及人罢了。”李慕昭低垂了眉头,“就算女儿再如何与皇后不和,与二哥不和,二哥与元昇都是女儿的血肉至亲,况且元昇才那么小。”
“朕的昭儿长大了,”老皇帝摸了摸她的头,“我本来还怕你会不开心,见你这般懂事朕也就放心了。皇后失了幼子,这几日肝肠寸断,朕于心不忍,方才已经下旨,让旻儿回京了,一是送送十八,二也能抚慰皇后。”
“朕老啦,眼见着没几日了,寿辰又变成皇儿的忌日,”老皇帝叹道,“往后的寿宴都不办了。”
早上还忧心的事晚上就成了真,李慕昭勉强压下心里的波澜,拉着陛下的胳膊撒娇抚慰,直道父皇必定能长命百岁的,自己也会长长久久地陪在父皇身边,把老皇帝又逗的笑了起来。
“呀,你这戏是真不错。”刚送走老皇帝,李慕昭还没来得及切换表情,窗户就人推开了,一个人利索地翻了进来,语气带着几分熟悉地轻佻。
李慕昭看着那人夜行衣的打扮,刚刚在老皇帝面前勉强挤出来挂在脸上的笑意一扫而空,不屑的看着来者道:“轻功果真是比明明差了不止一星半点,翻个墙还要换衣服。”
萧霁平白无故被人鄙视,十分委屈:“殿下,您这半点武功都不会,还来嘲笑臣学艺不精,是不是有点不害臊啊?”
“你是武将,行军打仗自然武功越佳越好,我是公主,只要会吃喝享受就好,会做戏就叫努力拓展业务范围了,”李慕昭道,“将军方才不也夸我戏好吗?”
“……”萧霁真没想到今晚竟能如此不顺,刚进屋就踢到了钢板,他走到桌边给自己到了杯水,叹道:“殿下真没良心,难道忘了还是臣救了您的性命吗?”
“……”李慕昭顿时怂了,也觉得自己把气撒在救命恩人身上不太好,欠了人情债的气短啊。
“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李慕昭声音小的像蚊子哼。
“什么?”萧霁歪着头大声说道。
李慕昭立马冲下榻,伸手捂住萧霁的嘴:“你疯了吗?这是福宁殿,陛下就在隔壁,全皇宫最精锐的守备都在这了,你擅闯皇宫还要昭告天下吗?”
“我不介意啊,”萧霁握住李慕昭的手腕子,对着她的手心吹气,低声道,“将军夜里私会公主,上京城哪家小姐不爱看这类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