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酒店,坐进飞梭那刻。
唐云净觉得空气都在为他自由高歌。
真好。
终于感受到随心所欲有多么让人开心。
飞梭刚驶上正道,他接到墨菲电话。
这个时间点很微妙。
电话来的危险性太高。
犹豫几秒,他还是接通了,相信和墨菲的兄弟情,不会有意外。
在他坐进飞梭的时候,车载语音自动和通讯器连接。
电话接通,瞬间充斥满车内。
“你是谁,为什么在新郎休息室?”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声音疑惑问。
“这里是新郎休息室啊?那我没走错。”墨菲一本正经道,“我是新郎好朋友,今天特意过来祝贺他。哎,他人呢?”
这就是典型的贼喊捉贼。
唐云净弯弯唇角,逃离那地方,连带心态都放飞了。
“你进来的时候他就不在了?”男声又问。
唐云净想起来了,这是骆江行。
墨菲回答:“对啊,你不信可以问那几位老师,我刚进来。”
“行哥,你该不会是被人放鸽子吧?”有人说。
“闭嘴,别狗嘴吐不出象牙,向来是我放人鸽子,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放我鸽子?”骆江行口气狂妄道。
光听这声音就知道他有多高傲。
唐云净调整速度,想以最短时间到飞船港口。
不离开洛菲星,他始终提心吊胆。
原因无他。
洛菲星所属权写着骆家。
距离港口越近,唐云净心态越放松。
电话那边的局势和他心态恰恰相反,隔着几千里仿佛都身临其境。
“你两意思是他去洗手间还没回来,是吗?”骆江行一字一句问。
这语气里已经疑窦丛生了。
唐云净没听见化妆师和造型师的声音,倒先听见议论纷纷。
“人在不在洗手间,去看看就是,大家伙都是男人,没好回避的。”
“就是啊,也让行哥放心。”
“看来这新嫂子不容易见,等会见到人要收敛点,听说新嫂子是讲究人。”
‘新嫂子’一边板着脸一边默默加快速度。
在将要抵达港口时,他摸出基因变异针,解开扣子卷起来,轻轻扎进手臂内侧。
短短两分钟过去,他那张走哪都瞩目的脸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变得平淡无奇,丢进人群里眨眼就被遗忘。
唐云净对着小镜子左右看看,很是满意。
电话那边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炸开了锅。
“艹,洗手间里面没人!”有人咋咋呼呼。
有人才见鬼了好么?
“找,给我找!”骆江行愤怒道。
“不是,我们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怎么找啊?”
“问他朋友不就好了?”
那边七嘴八舌的。
蓦然一道声音冷静而有气势:“别说了,我去找他爸妈。”
电话到此戛然而止。
仿佛在通过这挂断来告诉他抓紧时间。
唐云净抱着小猫咪过检查,在踏进飞船那瞬间,他回头看眼生活十几年的地方。
内心多少有些不舍。
和人生自由相比,这点不舍微乎其微。
再见,洛菲星。
他在内心无声默念,转身干脆利落的进了飞船。
-
“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江女士火急火燎问。
和自家先生走进休息室,粗略扫过就知道唐云净不在。
“打电话问问。”骆宵提议。
江女士顿感尴尬,说不上话来。
这要怎么和人说,唐云净对这门婚事很抵触,怕他逃婚做出的预防类动作。
事到如今,唐爸爸真没不敢说的:“他妈为防止他做出疯狂举动,早先把他通讯器收走了。”
骆宵多聪明啊。
由这句话展开联想,短时间内知道唐云净怎么想的。
那人肯定不在酒店里了。
今天婚礼排场整得挺大,到场亲朋好友众多,如果让人知道新郎跑了,那…
骆宵当机立断:“对外宣布说云净身体抱恙,已经秘密送往医院,婚礼推后举行。多谢各位前来,用餐后可自行离去,也可以去旁边□□玩玩,一切皆由我骆氏买单。”
跟在身边的秘书奉命而去。
骆宵又扭头看骆江行,语气微带呵斥:“让你那些酒肉朋友闭紧嘴巴,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你有多不光彩,心里该有点数。丢的不止是你的脸,更是骆家的脸,知道吗?”
骆江行当然知道。
再和他爸不对付,在这件事都该同仇敌忾。
不用骆宵再说其他的,骆江行在群里严重警告,谁说出去就等着往后几十年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移民其他星球也不成。这附近八颗居住星球,都归在他名下。
身为星球管理者,有权干涉一切事宜。
群里保证声起此彼伏。
骆江行扯了下唇角,心里不爽爆炸,噼里啪啦敲着键盘。
-骆江行:拍卖一颗以观赏旅游业为生的星球,在隔壁,就是那个以淡水鱼也出名的繁景星,起拍价八千亿。
群里人倒抽口冷气,没人敢吱声。
沈巡仗着关系亲近,大胆发问。
-沈巡:行哥,好端端卖什么星球啊,这玩意儿留着赚钱不香吗?
-骆江行:这是我爷爷送的结婚礼物,你说我卖了干什么?
是,结婚当天新郎跑了。
这结婚贺礼可不就成了最为致命的讽刺东西吗?
-沈巡:可那是咱爷爷送的东西啊,你真不考虑考虑?
-骆江行:你闭嘴,不买别说话,帮忙问问有没有人买。
沈巡不吭声了。
群里就此安静下来。
拿卖星球发完情绪,骆江行心里舒服多了。
可还有别的难题。
骆老爷子那边如何交代呢。
一直在等着他们这对新人过去敬茶。
骆江行突然就想找到唐云净,再好好和人说说大道理,帮个忙,走个过场都不愿意吗?
对爱情洁癖到这份上,以后能找到对象吗?
那边唐家父母也在想办法找人。
大概找不到。
换做他是唐云净,碰上这事儿,也可能跑了。
骆江行猛地皱眉,怎么还帮人说上话了。
骆宵走过来:“看看,这就是云净。”
骆江行不想看。
很是敷衍看一眼,就这一眼,让他蓦然顿住。
这不是在走廊那边和他对视的人吗?
原来他曾有机会阻拦这件事。
吃亏就吃在他和骆宵不对付,连带着对相亲对象喜欢不起来,多次发来照片看都没看就扔掉。
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作死的。
骆江行:……
就很冤枉。
又想到当着这人的面说了让他求自己离婚的狠话。
骆江行当场自闭了。
但凡他多长个心眼,唐云净都跑不掉。
“去和你爷爷说声,按照我刚那套说辞。”骆宵说。
“然后呢?”骆江行问。
重要的是后面。
这是个谎言。
一个谎言就得用另一个谎言去圆。
圆来圆去,到最后谎言大破天际,谁也圆不了。
结果会更严重。
骆宵早有计划:“先稳住你爷爷,然后你就去给我把人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