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34 无影(1 / 2)静火首页

下着灰雪的天空,从早上带着些许灰暗,逐渐转成亮色的灰白,甚至呈现一种粘稠染料般的厚重白色,但到了三点,天色阴沉了下来。

尽管路易斯不知道那只小队所处的环境,但显然他们也遇到了和他一样的情况。

很诡异的场面,尽管下着灰雪的天空依旧不见日月,但却意外有着被太阳直射的痛觉。明明灰雪下的世界一片凄冷,连树木都仿佛要冻结成冰,纤维被膨胀的体积割碎,轻轻一碰就能化成僵硬的冰质齑粉,但血能反馈回来的感知,却是一种奇异的热痛感。

皮肤并没有直接接触这种感知,全靠技能模拟出来的感知反馈,这种截然相反的冰火两重天让路易斯心中有着强烈的好奇。

这样的场面同样在六人小队中引起了一段争执。

有人猜测是他们的表皮被彻底冻坏,以至出现了幻热的感知;有人觉得这是灰雪中夹杂着不知名的东西,让他们的身体一点点变异,直至变成被犬猎食的腐尸,或者和那些猫犬一样,不得不开始食用地上的尸体……

因为倒在地上的那些腐尸表皮,实在像是在热天下融化腐烂的皮肤组织,完全没有零下冰天雪地的保质感。

他们也开始和路易斯一样,使用斗气、魔法覆盖全身,并开始为吸纳这处世界游离的天地元素不安起来,但不安并没有持续多久。

往常的时段,利用血月时的能量潮汐进行修炼,虽然有着一定的危险,但实力快速变强的诱惑却不是简单能抵御的。

有着过往的例子,小队和路易斯一样,都放开来吸收这世界的能量。和血月间差不多,能量的密度远远超过外界,维持隔绝灰雪的能量罩完全不是什么问题。

这也解决了这处空间生物密度的疑问,以小队遭受的袭击次数,如果没有这样惊人的能量供给,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密集的生物群落,除非他们走进了那些生物的老巢,但哪有走上数小时还没走出去的巢穴?那该会是多大的生物?

这样的平静没维持多久,消失再一次出现,不仅仅是落单的人消失,连那些一起挽着手臂的人也开始消失,六人小队中很快出现两人一起消失、三人一起消失的场景……

甚至也许也有着四个人一起消失的可能,但谁也不知道消失的别人还是自己,判断的对照物只有大多数的人群。同样,因为身边不存在任何人,路易斯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和他们一样在不停消失。

光是想象那样的景象,路易斯便感觉一阵发凉,更别说小队内剩余的六人。

即使牵着手,在行走间也会骤然一空,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等到身边再度出现身影时,没人知道那是怪物还是队友。

不管怎么做都隔绝不掉这种让人发疯的景象,无论是将六人全部笼罩进一个保护罩之中,还是停下脚步不再前进,身边的队友还是会突然消失。

有人开始怀疑了。

那些失踪后再度出现的队友,还是原来的他们吗?还是说他们在消失的那一刻起,就被未知的存在给替换掉了?从自己落单失踪后再看见的队友,真的还是原来的队友吗?

猜疑一旦开始种下,便不可能再停止,一阵争执后,问题没有解决,反而将这样的猜疑扩散开来了,队长威严的声音也不再管用。

队长能清楚地看见自己队友话语的减少,最开始疯狂叫喊着的那个队友,每次身边有人消失时,他脸上都带着些许惊慌,但此时他也完全沉默了下来,即使身边的队友再次消失,也只是加深了他眼中的阴沉,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

他试着在休息时单独与队友交谈,但那些队友既不愿意互相接近,也不愿意远离人群。他试图挨个谈话的举动并没有效果,队员也不敢与队长对视,生怕他见到了自己目光里的阴霾。彼此的眼神稍一接触,立刻像触电般逃开了……

最后,连队长也沉默起来,他的话语也开始减少,不再谈论那些鼓气的话语,也放弃让队友互相挽手的举动,而是默默等待着黑夜的降临。

图尔斯城时间,下午六点,天色已经变成了一种深沉的蔚蓝,远处树梢上的天际出现一片瑰丽的紫色,那是隐藏在厚重云层后的红色月亮。

飘落的灰雪在昏暗的傍晚奇异的现出一种白色,乌漆漆的周围显得雪地异常的白。

路易斯跟着沉默的小队,听着沙沙声前行,尽管看不见那些法瓦斯人,但他能感到他们精神上的疲惫。

再一次有人消失再出现后,刀剑刺入肉体的声音响了起来。

“哈…哈…只要死了,就不会再反复消失出现了…”握着剑的队员狞笑着扭动手上的剑刃,嘴中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呓语。

像是打开了禁忌盒子,互相间的杀戮展开了,互相扶持的队员骤然把刀剑对像自己周围,但除去骤然消失再出现的人,没人在偷袭中受伤。

——或者说,他们也都在同时准备着偷袭,包括有着威严声音的队长。

没人再在意血月降临的事情,夜色的降临并没有停下消失的脚步,在诡异的灰色世界里,他们已经判断不出到底是谁在消失。

唯一的办法,是杀死身边每一个人。

只要他们死去,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就不会再消失了。

就能彻底稳定在这个世界。

就能从这样的诡异中走出去。

刀剑的碰撞让路易斯心中发寒,他也不知道若是自己带队,该如何解决这样的问题,想到他身处的环境,更是让他毛骨悚然。

空气中的呼吸声很快减少,一连串痛苦的叫喊后,剩下的二阶队员在逃跑彻底失去了声音,只剩下包括队长在内的三个三阶,彼此警惕而疯狂地看着对方。

没有支持,没有温情,只有想要对方死亡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