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一病房38床，林小北带着柳絮见识了什么叫糟糕。

王元生现在意识障碍，无法与之交流。他的女儿在陪护，林小北让她帮忙协助侧身，查看老人的脊柱情况。

刚侧过来，一股臭不可闻的大便味迅速弥散开来。

柳絮在一旁又忍不住想作呕。

病人家属在场，林小北不动声色继续认真检查。

老爷爷上部脊柱走行还算正常，T5-7椎间隙不明显，T8-10节段表面凹凸不平，有一串蜈蚣般的陈旧性手术疤痕。

在腰以下有纱布垫敷盖着，林小北为了继续查看下段脊柱情况，轻轻掀开。老人的腰臀部多处发生褥疮，像烂皮的西红柿，尤其在靠近肛门处有一铜钱般大小的溃疡，腐肉外翻，触目惊心。

林小北司空见惯不以为然，柳絮在一旁却又脸色煞白。

……

“好些没？”出病房之后林小北问，为防止她当众犯晕，他稍稍查看之后迅速盖上敷垫。

“好多了。”柳絮的气色恢复不少，那股恶心还在。

“那行，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拟草出一套合理的麻醉方案来。”林小北给柳絮布置任务。

学以致用，对于年轻人的培养，这是最好的方法。

“啊？”柳絮犯难地说：“这老爷爷情况太复杂，我怕－－－”

“怕什么，多查查资料。你尽管想，实在没办法异想天开也行。”

“异想天开？”

“对呀，用常人想象不到的思维方式去想。”林小北鼓励道。

“好吧，我试试。”柳絮应承，突然不着边际地问：“林老师，你今晚有约会没？”

“约会？”

“没人约你吃饭吗？”

林小北哈哈大笑，“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那行，今晚你请我!”

“啊？”

“你还欠我一顿饭呀！”柳絮调皮地眨眼睛，颇为得意，“账赊久了会烂，我得赶紧兑现。”

原来绕来绕去又中了这丫头的“圈套”。

“哈哈，行吧！”

“嗯，就福和园吧？”

没想到风云突变。

林小北和柳絮刚走出住院楼大厅，就在门口又碰到了李琪琪。

“你又来看你朋友吗？”林小北问，她那个朋友应该要出院了。

“看完了呀，在等你呢！”李琪琪像只轻快的云雀。

“等我干嘛？”

“等你－－－”李琪琪又看到了他身旁的柳絮，话说到一半顿了下来。

林小北呵呵一笑，“我今晚－－－”

他还没说完，就被柳絮及时打断，“林老师，我朋友在等我呢，你们聊，我先走了。”

她说完看了李琪琪一眼，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喂！你－－－”林小北莫名其妙，然而他却说不下去，远处真有两个男孩在那儿等待柳絮，其中一个他还认识：叶恒。

“人都走了还恋恋不舍？”李琪琪揶揄道。

“哪有，我们－－－”林小北有些懊恼，到底是他在无意捉弄柳絮，还是柳絮在放他的鸽子？

“你晚上还有事吗？”

“没有呢。”

“那行，陪我一起吃个饭吧。”

“啊？”

“啊什么呀，反正你一个人。”

“我就想在食堂吃了算了呢。”林小北撒谎道。

李琪琪毫不介意：“可以呀，我又没说要去外面吃。”

林小北暗自后悔没有干脆说自已已经在科室吃过。

去食堂的路经过医院的宣传栏，走到那儿的时候李琪琪伫立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