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多情却被无情恼(十)(2 / 2)一篇古早狗血虐文首页

这位女鬼姑娘在这泥地上跪了下来,扒拉了两下。

宁桃试探性地问:“月姑娘,你认得王桂林?“

“认得。”

看着这位月瑛姑娘好像在找什么,宁桃忍不住提醒。

“月姑娘,王桂林的尸骨如今正在县衙里。”

对方顿了顿,又结结巴巴地道了声谢。

然后宁桃就看着这位女鬼姑娘,用自己的身体朝着这堆黄土磕了三个响头,又将这块地细细地清理了一下,垒了几块石头,

宁桃心里又惊讶又疑惑,隐隐觉得这位女鬼姑娘的来历并不简单,说不定知道点儿那几件命案的内幕,便默默留意着,千方百计地努力而笨拙地和对方攀谈,但这位王月瑛姑娘生前好像是个沉默木讷的人,宛如锯嘴葫芦一般不肯多言。

沉默就沉默吧。

宁桃无奈之下,只能默默安慰自己,至少月瑛姑娘没有恶意。

做完这一切,王月瑛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宁桃只觉得身子蓦然一空,宛如从高空降落一般,直到双脚踩上了厚实的泥地,这才回过神来。

这……这就好了?

王月瑛她只是借自己的身体祭拜一下王桂林?

“王姑娘?”宁桃原地走动了两步,纳闷地问。

四周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回应,好像,王月瑛这个时候已经离开了。

是什么让王大鹏王桂林,他们相继而亡,那草丛里的小女孩应该就是王月瑛的尸骨了,王月瑛和王桂林是什么关系,不惜借她的身体也要亲自来祭拜一趟?

找不到头绪,宁桃只能先回家。

出去的时候风风火火,回来的时候灰溜溜的。

宁桃一回去的时候,果然在院子里看到常清静,苏甜甜和小虎子。

三个人看着她,神情都有点儿畏惧。

一方面纠结着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常清静,另一方面,宁桃一想到那被丢进了下水沟里的覆盆子就鼻酸。

梗着脖子硬扛着,顶着三人的视线,一声不吭地走进了堂屋,回到了自己房间,爬上床。

这样搞得反倒像是她是不识好歹的恶人了!桃桃恶狠狠地想,将被子一蒙,倒头就睡。

这时候太阳还没落山,宁桃哪里睡得着。

但就这可恶的自尊心一直强撑着她不出门。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紧跟着是常清静低低地问:“桃桃?”

宁桃抿着嘴,憋着气不回答。

常清静无法,少年又只能放下了手,转到院子门口的石阶上坐着了。

他一连来了三四回,屋里的桃桃都不发一言。

常清静僵硬在原地,脸色隐隐有点儿发青。他性格高傲,虽然觉得抱歉,却也微感困扰,觉得宁桃实在有点儿小题大做。

身为蜀山小师叔,他性格一板一眼,爱憎分明,嫉恶如仇。

再加上执剑弟子这一重身份,在一众蜀山弟子看来,常清静无疑于那种专门打小报告的讨厌的班干部。

就连扣子他都是扣到最上面一个的那种古董,死气沉沉,灰不溜秋。虽说长得好看,但在都是爷们儿的蜀山剑派看来,长得好看有个屁用。

故而他在蜀山的人缘实在算不上多好,否则也不至于没个朋友。

总而言之,常清静紧皱着眉,不懂桃桃为何这么不高兴。但他性格高傲固执,干脆就站在门口等着不走了,两扇鸦羽般的眼睫垂落,落了些夕阳的光辉。

而宁桃一会儿想着王月瑛的事儿,一会儿想着常清静的事儿,闭着闭着眼,糊里糊涂地,终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着王月瑛和王桂林,这一觉,她竟然做了个梦,梦到了这两位。

梦里,她就是王月瑛。

怪不得王月瑛即便做了鬼也这么沉默,原来她生前就木楞沉默。

梦里,王月瑛正坐在门槛上梳头。

小姑娘穿着件大红的袄子,生着一张瓜子脸,皮肤白皙,容貌很清秀,但眼神不像同龄的女孩儿一样灵动,反倒透着股呆气和死气。

王月瑛生前的家里不大,甚至有些破旧,但拾掇得还算整齐,门口的石阶有些破损,长了不少草,坑坑洼洼的一片,门槛上的漆剥落了,一进门是堂屋,正面靠墙的位子上摆了张高高阔阔的桌子,桌子上供着尊菩萨像,披着红,香炉下面堆了层厚厚的香灰。

墙角下面放着几口厚重的箱子,红布绿布蒙着,花里胡哨,五颜六色的。

有人进了门,是个高高壮壮的男人,身边儿跟了个瘦小的男人。

宁桃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王大鹏和王又辉。

王友辉有点儿局促地跨过了门槛,目光黏在了王月瑛身上,又移开了,忐忑不安地去问王大鹏。

“鹏哥儿?真行啊?”

王大鹏倒是熟门熟路地进了屋,“五个铜板,当然行了,要不行我能带你到这儿来?”

“那她娘呢?”

王大鹏嗤笑了一声,“她娘才不管她女儿,诶,说起来,下次不如试试母女两个一起来啊。“

王又辉有些纠结,看着面前这小姑娘。

虽然长得不算好,但胜在稚嫩弱小,看得王又辉有些心动。

王月瑛这家他也是知道的,王月瑛她娘韩招娣是从三里外的韩家庄过来的,说是嫁来的其实倒像是买来的。

她丈夫是个瘸子,长得又丑,三十多了都没娶着老婆。这么多年攒了点儿银子下来,跟韩家提了亲。

韩招娣她弟弟到了成亲的年龄,家里正为银子发愁呢,有人来提亲当即欣然应允,二两银子把自己十五岁的女儿卖给了这年纪能做她爹的男人。

韩招娣嫁到王家庵来了之后,生下了王月瑛,王月瑛出生后没多久,她丈夫就死了,就生下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第一次干这事儿,王又辉心里有些忐忑,但那姑娘木呆呆地就知道坐那儿梳头,那头发也不干净,脏兮兮乱蓬蓬的,也不知道几天没洗了。

“这也太小了。”王又辉嘟囔了一声,却还是招招手,“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