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来用锹将上方的土放下,看他每一下都戗掉大片落土,丝毫不在意落到小洞里。上方清理完毕,张春来踩上石梁边缘,尝试用铁锹勾回来一条藤蔓。
我们把浴巾包在头上,缠住轮胎,这个戴法贴着头发很难受,但是弧度能够保护后脑,不被磕到就行。张春来和我对视一眼,都有点忍不住笑。
我对张春来说道:“你看过成龙的飞鹰计划没?找黄金那个”。
“哈哈哈哈,别闹”张春来边笑变学:“你说的是嗷好嗷好嗷好是吧!”。
正说笑间,黑暗下方传来一声咯吱声。我和张春来立刻收住了笑声,那是清晰无比的木料之间的摩擦声响,说是门扉也可,它也更像棺材板的横向错动。在房梁上中间部位,垂向下方的藤蔓微微动力几下,接近着就是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响。
“回来”轻轻提醒张春来,刚才藤蔓微微晃动,分明是有个东西在下方移动。张春来没有回应,用铁锹将大白圆球挑开,内部放射状的丝絮和棉花一般无二,锹头碰到就缩成一团。想不到霉菌可以长到这么大,张春来猜测,原因可能是离地面的高度,白天烈日暴晒,深不见底的墓室温热潮湿,所以菌团长得跟皮球一样。菌团里面包裹的藤蔓,也是一条条交错生长,上面结满疙瘩,很像某种根瘤菌,用锹韧去划,异常结实。还发出一声脆裂,硬度居然和树枝一般。
“估计是一种土里生长的根茎植物,和这个菌团共生了,越往下面长得越粗,应该是下方的根须能够碰到土壤”张春来道。石梁边就是墙面,规整的青石砖块垒砌,每块之间严丝合缝,没有填充物,只是青石表面没有打磨,十分粗糙。只有最边上的三角石梁,相接的部分是缺口凹槽,显出当时制作时还算精细。三角形是最稳固图形,上方又压上琉璃瓦和土层,使其均匀受力,更加牢固。
“这东西不能碰到身体”我急忙道:“越是认不出的物种,越是危险”。一团团大白球,怎么样都让我放心不下,红色烛光,让每个大球都泛红。
刚才的响动张春来也分辨不出,那声木料摩擦声音很像门扉,下面的藤蔓充满整个空间,又是连接土壤,张春来叫我别担心,这里是庙宇的可能性很大,只是那玻璃响声不知道是什么。那阵藤蔓晃动在中间,咱们下去就靠边走,避开中间的地方,先把旁边摸清。“你不是有至钢至猛的打骨秘技嘛!”张春来道。回头转身,张春来的罐头瓶光线照进后方,身后石梁上的藤蔓并不多,由此可以确定,下去之后的路线就是从左边绕。
“别说没用的,一个破庙能有什么邪尸可打”我说道:“打骨走尸,那是久远年代之前的叫法,我家太爷的师父,真万道人给它命名鬼手行尸术,是他结合师承从新整理的秘技”。绳子绑好,就选择在我脚下的坐梁边下去。
沿着墙边滑下,仿佛进了大棚,密实藤蔓把我们挤到墙边,闷热感觉马上袭遍全身,浓重的腐烂霉味让人上不来气。马上抬头看看,洞口那边还有微弱气流涌动。洞口的高度接近十米,这种高度破庙是坐实了,只是放眼望去,顶部根本没有修缮过的样子。歇山顶是斜面向上,但这要是庙宇的的话,顶部至少要休整一下,不能是这个模样,看着简陋得很。联想到四面墙壁,也有一种猜测,这庙宇貌似没有完工。
“还好这里不是密不透风,有地方漏气”张春来道。什么事都不要紧张,别忘了前面有道探沟,那个前辈做到哪个程度还不知道。
“不紧张,你说得轻巧,不紧张你走前边”我道:“从来没进过这样的地方,你让我往哪下脚,这灯光照到哪都红呼呼一片”。说话间意识到脚下,稀松的土质,脚陷下去感觉非常厚。张春来说对了,果然是藤蔓下方深深长在土里,这种土质是破庙里长期有水涌入,带进来的泥,在厚厚的土质下方,一定是厚重的青石铺就。水分从青石缝隙渗入地下,留下了这些厚重的土。湿热的感觉就来源于此,大白霉菌就是酸臭的烂泥催生的。
铁丝绕在衣服扣上捏住,让玻璃瓶在肋前。张春来和我错开身位,去用铁锹拨弄藤蔓前行。走出没有几步,石墙拐角的土堆挡在前面。张春来看都不看转过去,他那边的藤蔓深处一片漆黑,破庙那边似乎还有空间。
“你回来”叫一声张春来,千万不能冒进。因为在土堆上,灯光靠近,细小的密密麻麻爪痕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