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穗把头埋在她的手里,顾以月的手干燥有力,她终于哭了出来:“我们尽力做能做的,剩下那些……我们就交给老天爷算了。”
她有多难过害怕,顾以月看的清清楚楚。穗子心软,可是表现出来的样子却总是强硬的。谁对她好,她能记一辈子。可惜,从此以后她怕是再也没能力保护她了,相反还要她劳累操持照顾自己。
“干妈,”秦穗看她表情落寞,心里更难过了,她轻轻的叫了她一声,“师兄给你安排了后天的检查,根据详细的结果再定治疗步骤。我们尽力试一试,好不好?”
顾以月往床里侧挪了挪,示意詹司翰也坐过来,把他们两个的手交叠在一起,语气轻松的对他们说:“老师什么疼没受过,你们放心,我配合。”
她拍拍秦穗靠在床边上的膝盖,帮她擦掉脸上流的乱七八糟的眼泪:“好了好了,你帮我去看看顾棠,你是姐姐了,哭鼻子多丢人。”
秦穗听话的站起来,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房间。詹司翰坐得离顾以月更近了一点,目光却注视着秦穗直到人影看不见,摸了摸鼻子轻声笑:“真能哭啊。”
“司翰。”
“哎,老师,您说。”詹司翰这才回过神来,他知道顾以月特意留他一个人一定是有重要的话要说。
“你觉得……穗子怎么样?”
詹司翰没想到顾以月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才回答:“挺……挺好的。”
顾以月给他递了一个“就这样?”的眼神,对他的答案并不满意。
“我……喜欢穗子。”
惊涛拍岸大江去,横江而过石山裂。哀伤的女将军生逢绝处,望向深渊的一眼,已让他此生难忘。
只是他与她相识的时候,她早已心有所爱。顾以月常说,人与人之间讲究的,说来说去无非是个“缘”字。在一个人的人生际遇里,会遇见不可再遇之珍贵,他想要成为秦穗不枉此生的一部分,可伤人伤己都不可以。那时他已经在商场上赢得战绩,天之骄子,所向无敌。可是他的女侠一出场,就给他的金钟罩铁布衫判了死刑。
而且除了成全,别无他法。
顾以月一辈子就干着编造故事洞察人心的勾当,在她眼前长大的小儿女,他们的心思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穗子不喜欢你。”
詹司翰自己最是清楚不过,可是这事实让他一个而立之年的大男人情何以堪。他没有办法对旁人承认,除了在顾以月面前。
詹司翰的目光时明时暗,终了他握了拳开口问:“老师,那我该怎么办?”
顾以月从容的笑,缓缓开口说的却不是相关的事:“穗子来这里的时候,二十四岁,本该是一个女孩子最天真无邪的年纪,她却是满腹心事,满身伤痕。我与她相识也算是快八年了,那个满肚子烦恼又乐观得傻乎乎的小姑娘也终于长大了。”
“她终于不再假装冷漠,对亲近的人横眉冷对,出言不逊,甚至不再迷失于爱情。我顾以月终于看到她健康快乐,幸福平安。”
“司翰,这是我一生中最骄傲的事情之一。”
“老师……我知道。”那个在商场上风云厮杀,无人敢测的年轻男孩子此时低着头,闷声说。燃文rxs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