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到了汴河都到中午了,司机在河堤口停下,不愿意往前再送了。
现如今摩的送人只送到这里。因为从县城出发,一路都是水泥路,而到了这里,从汴河北岸到河堤这二百米都是土路,水泥路没有连接至此处,干凸凸的瞧着很奇怪,就像伟大事业功亏一篑的模样。
但即使如此,也比汴河南岸强太多了。汴河南岸现在全是土路,晴天倒也还好,一到雨天那就好比是一汪沼泽地。
昨天又刚下过一场秋雨,路面湿滑泥泞,全是软软黏黏的泥块和水坑,因此司机不愿意送过汴河。不过也无所谓,唐玉光已经开了拖拉机在南岸等候了。
“这才不到一个月呗,你就能出院了?这也太快了吧?”从铁船上下来,唐玉光仔细围着儿子转了几圈,除了脸色更白了一些,个子又长高了一点,貌似也看不出住院前后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好了,我现在都好了,医生都同意出院了,就证明没事了。现在正长身体的嘛,发育的快呗,”唐飞越估计这样的问题回到家还得重复无数次,但又不能不回答,“周主任说可以出院了,除了不能干重活,其他的回去修养几天就行了。”
“老在医院待着,天天闻消毒水的味道,听那些白衣大妈的蹩脚笑话,真是受够了。”
“你这孩子,话不能这么说。那你准备在家呆几天,你这课落了大半个月了,学习能跟上吗?”
这种担忧实属正常,毕竟落课落得有些久了,唐玉光又不知晓儿子会开挂,只觉得后者现在留在学校才是正理。
“过两天呗,过几天就回去上学,”唐飞越以保证的语气说道,“你们放心好了,我这次期中考试绝对不会落下的。”
唐玉光道,“听医生的,医生怎么说就怎么办呗,也不会让你干重活的。你回去之后抓紧时间学习,把落下的课赶紧给我补上,地里的活也不用你干,抓紧时间回去上课,别在家混来混去的。”
“知啦知啦。”
“少给我洋腔洋调的,回去老实点,别再乱跑了。”
好吧,一路絮絮叨叨,一路返还到家。
洗衣做饭,扫地刷墙,割草喂猪,唐飞越一回到家就开始干活。并非是他不遵从医嘱,而是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是基本痊愈而是完全痊愈了。
此前由于意外受伤导致很长时间的卧床治疗,身体感觉都快生锈了,多做一些运动重新掌控身体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何况这些活本身也不重,平常农忙时节只要是放假,这些活都是他做的。
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农村,七八岁甚至五六的孩子都要参与家庭劳务,每家每户于农忙时节皆是如此。
有的孩子甚至都没有灶台高,照样站在板凳上挥舞着铁铲费力地炒菜做饭,大人们都忙着在地里收割庄稼,哪有时间搞这个?做好了饭菜就先放在锅里捂着,然后将昨天的衣服找出来,开始压水洗衣服。
农村现在很少有村民家里有洗衣机,都是靠手洗的。一个大铝盆或是大塑料盆,打大半盆水,将洗衣粉和脏衣服泡一会,找来搓衣板,将小板凳放倒在地上,坐在板凳上一边哼歌一边开始洗衣服。
等到洗完衣服太阳已经很高了,这个点就需要给猪仔喂食了。
一见到有人靠近猪栏,一大群半大的猪仔就开始嗷嗷叫了。今年家里因为唐飞越卖鱼有了点闲钱,加上卖了之前的两头猪,这才买了七八只猪仔,花了一千多块。要伺候这些猪仔可不太容易,无他,太能吃了。一天得投喂五六次,是个很费时间和力气的活计。
农村喂过猪仔的人都知道,不能全部给它们喂麦麸和饲料。因为根本就不现实,那样成本可就太高了,所以就得去外面割点猪草,换着喂,或者用红薯叶白菜叶甚至桑葚叶都可以,这些猪仔根本就不挑食,吃嘛都蛮香的。
看见唐飞越提着用温水拌过的麦麸过来,这些猪仔就一个个的伸出头来跑到食槽边,互相挤着哼哼直叫。
等到唐飞越将流体式的猪食沿着外面的卡槽倒进去,这群猪仔就像竞赛一样争着抢着把猪头往水泥槽里挤,挤到位置的狼吞虎咽,挤不到的就嗷嗷直叫。
真不愧是一群猪。
唐飞越只能拿着棍子把最能抢的往边上赶,好给没挤到位置的猪仔挪地方。
今年的猪仔买回来就放心,长得结实活泼,活蹦乱跳的。也没有生病生瘟,毕竟养猪最害怕猪得瘟病,猪一得病也就意味着前面的钱白花了打了水漂。现在村里的兽医非常不靠谱,小白大褂整的挺像回事的,治病打针倒也挺像模像样,可问题就是治不好。89书库89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