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自然清楚陈升搭上了襄王如果又成为了雍王夫,周王不会无动于衷的。
但是现在,周王不可能出手的。
“陈升之死是意外还是其他如今都已经没有意义了。”襄王负着手望天道“我们还是要看看没有了陈升下一个雍王夫会是谁?”
襄王嘴角噙着一抹笑,看看陈升就能够知晓一二他们那个妹妹的择婿标准了。如此一来,他们在这件事情上也可做些手脚,即便自己不能够占便宜,也不能够让周王的人把便宜占了去。
月夜下,赵容倾披着素衣披风抬首望月,月光下映得她清冷绝然衣袂随风飘动仿佛间有种飘飘若仙的梦幻感。一点白纱罩着她的身躯,隐约间显出玲珑的身段来。
她似在沉思,周围的蝉鸣仿佛组成了一个世界。
殊禾站在不远处的池塘边不敢出声打扰。
直到一只肥啾啾的麻雀飞了进来,扑腾着翅膀朝着赵容倾飞来丝毫不畏惧人目标也似乎很明确。麻雀很普通普通到扔一堆麻雀里你都完全分辨不出来。可它又有点特别仔细看,比一般的麻雀肥了足足有一圈,眼睛似乎也有些灵动。
麻雀落到赵容倾的肩头上,跳了几下。赵容倾伸出一根手指让它轻轻啄了两下,它便跳到了赵容倾的手心里,伸了一下翅膀。
赵容倾熟练地从翅膀下取出一只细小的信筒,将露出的那一小截微微一拉,一张纸条便出现在她的手中。
“好了,你的任务完成了。”
麻雀又啄了她两下,扑棱着翅膀往殊禾那里飞去。殊禾熟门熟路地从袖口中取出一小袋谷粒,倒在手上让它啄着吃。
纸条展开,薄薄的一层,几乎没有任何重量,上面的字迹却是极为明晰。赵容倾看过之后,轻轻一扬,那纸条便轻飘飘地落下,最后落到了池塘的水面上,消弭在水中。
信是摘星阁里的燕吟送来的,她以国师之尊端坐在摘星阁看戏,从嘉定侯之子陈升被选为雍王夫候选人再到陈升饮酒被自己送去见阎王爷,看着这一顿操作比老虎还要凶猛,不禁咋舌于赵容倾的手段。
燕吟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赵容倾的佩服,顺便揶揄了一下赵容倾的小气,竟是连雍王夫的准名头都不打算给陈升冠上就送走了他。
被燕吟如此调侃,赵容倾既不生气也不反驳,垂眸泛出了些冷意。
燕吟以为陈升的死是她动的手,其实并不是。陈升早已经没有了价值,又如何值得她出手。在这件事情里,陈升只是抛出来的一个引子罢了,他的作用也就仅此而已了,陈升无论如何都活不到赐婚圣旨颁下。
除了襄王,不愿意看到这这婚事成的人何其多,就是嘉定侯府里也有人不会乐见其成的。
陈升是饮酒过度而亡的,纯属自己给自己找死,倒是验证了他与雍王八字不合、天生有妨碍。昭和帝爱女心切,臣子们忌惮皇帝对雍王的态度,但是没有敢像对待寻常女子一般把“克夫”的名头往雍王身上安,只是说陈升没有福气。
毕竟是死了人,雍王婚事暂时搁下了,李辞也暂时舒了一口气。不过她心中也有忧愁,死了一个陈升,意味着她要再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有些麻烦了。
行走的马车忽然停下了,李辞也从愁绪中回了神,问道:“怎么回事?”
“殿下,前面是折倾郡主的马车。”
听到这个名字,若是往常,李辞第一反应便是心花怒放地迎上去了,然而此刻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都感觉无比地心慌慌,甚至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强自镇定了片刻,撩开车帘子望去,一眼便看到了刻有定北王府标志的马车以及旁边的殊禾。
一瞬间,心更慌了。
李辞知道自己在慌些什么,这也是这些日子她没有敢去见赵容倾的缘故。她想,她应该把她要成亲的事情告诉阿容的,而不是等到现在都不敢去见阿容的面,明明她们的关系那么要好,婚姻大事如何也要让对方知道的。
可是她觉得自己就是说不出口,心中隐隐约约有个声音告诉她,让她不要去。
李辞知道这样做并不对,可是她没有勇气。
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全洛都的人都知道雍王曾经要成亲了,可是李辞却一直没有亲口告诉过她。
李辞现在有些不敢见赵容倾,踌躇着要不要下车相见,车外又传来殊禾的声音,“里面可是雍王殿下,我家郡主请殿下相见。”
听闻这话,李辞仿佛定住了,终是叹息一声。
两人漫步在长长的堤岸上,雍王府与定北王府的马车均停靠在岸边,殊禾与雍王府的马车夫等候在岸上,不去打扰堤岸上的两人。
两人一前一后,赵容倾在前,李辞落后三步,亦步亦趋地跟着。
堤岸有些长,两旁栽种了柳树,此时没了柳絮,景色倒显得有些空泛,偶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走过,该是来此散心游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