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争锋,赵容武几乎完全就是透明人的存在。听得父亲与妹妹的机锋,他此时也醒悟过来,猜到父亲到底为何事如此动怒了。
阿容先前所说,怕是要一一实现了。
然而眼下,父王却为此勃然大怒。
“你如此作为,可曾想过定北王府,可曾想过你的兄弟姐妹?”定北王喝问道。原先他以为女儿不过是依着儿时的情分与雍王走得近了些,虽然惹眼,但终究并无大碍。哪里知道他的好女儿存的是这等心思,抛开女女是否可以结合不谈,定北王的嫡女与雍王缔结了婚姻,旁人会怎么看,朝臣会如何看待,周王与襄王等人又会如何想?
他们可不会认为这仅仅是两个女人的荒诞婚姻。
赵容倾这是逼着他将定北王府绑到雍王的船上。
“雍王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赵容倾在定北王的勃然大怒下依旧不见一丝慌乱,她冷静道:“父王不外乎担心我与雍王之事会将定北王府与雍王绑到一起,此事若成,哪怕父王不肯,外人也不会这么认为。”
即使定北王府将她舍了,但也要别人肯信才是。
“父王想保住定北王府,女儿亦是。”赵容倾继续道,“纵观陛下诸子,周王虚伪,襄王愚鲁,宜王、安王不堪大用,论才论能,似乎周王与襄王出类拔萃,可父王迟迟不肯接过他们递过来的枝,心中怕是怨气已生。若此二人日后等大宝,如何容得下定北王府。”
“那雍王便好了?”定北王目光沉沉,“她才能不显,朝中根基尚浅,你有何信心她能够登极?”
“便凭我与定北王府。”赵容倾掷地有声道,“再加上一个华朝公主李颂。”
话落,书房陷入了可怕的静寂之中。
最终,定北王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深深地看了赵容倾一眼便让他么兄妹二人退下了。
从压抑到可怕的书房内出来,赵容倾与赵容武并肩走着,直到走到了通向雅南轩的岔口,赵容武才道:“父王的态度……”
“他是默认了。”赵容倾道。
赵容武思绪万千,最终化成了一声叹息,“你若想做什么便去做吧,为兄总归是信你的。”
早在妹妹与他说她思慕雍王李辞时,他多多少少会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今天之事想明白之后到也在意料之中,父王的责问,阿容的应对。父王最后的默认,除了认可阿容所说之话,怕也是被那最后一句打动了。
看不上周王与襄王,若是华朝公主李颂,也该是如何?
只是,他倒是不知道,阿容何时与华朝公主扯上了?
只有赵容倾知道,她这次能赢,她所说的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陛下肯了这件事情。陛下对父王有知遇之恩,父王又是把忠君二字深深刻在灵魂里的,他能同意,怕也是陛下与他说了些什么。
至于书房里的那些话,怕是试探她的。
两人分别后,赵容武转身回自己的院子,在院门口大腿被撞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他可爱的女儿囡囡。他矮身抱起女儿,逗着她,惹得小女孩咯咯咯地笑。
赵容武忽然有些惆怅,他问女儿道:“囡囡,你快要有一个姑父了,开不开心?”
囡囡哪里知道姑父是个什么东西哟。
小姑娘睁着天真无邪的眼睛问道:“姑父,姑父能给我吃吗?”
赵容武顿时无语了,随后哈哈大笑,举着女儿飞高高,朝着院子跑去。
禁宫中传出来消息,雍王王夫人选已定,是嘉定侯的嫡长子陈升。虽然陛下并未拟旨,但朝臣们眼睁睁地看着嘉定侯在朝会之后被陛下单独宣召便知道此事是真的了。又一次朝会过后,得了消息的朝臣私底下纷纷向嘉定侯道贺,言他生了一个好儿子云云,一堆溢美之词。
嘉定侯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么多赞美他大儿子的好话,想起那个影响不怎么深刻的大儿子,嘉定侯一时间心情复杂,只能硬挤出笑容来回这些朝臣的话。他们说这话也只是私下里说说而已,陛下还未正式拟旨,谁都不敢大声宣扬。
回到府中,嘉定侯破天荒地招了大儿子陈升到自己的书房来,将“陛下有意将他许给雍王为王夫”告知他,再细细看陈升的神色。
陈升果然喜不自禁,但在抬头看到嘉定侯一脸深沉的脸色后便收敛了。嘉定侯嘱咐了他几句,最后言道:“你好自为之。”
然而他那大儿子正沉浸在喜悦之中,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父亲这句话。陈升只知道自己的谋算成功了,待陛下正式下旨后,他便是名正言顺的雍王王夫,日后在这嘉定侯府中,谁还敢再轻看于他。
陈升不蠢,知道自己的父亲不喜欢他,哪怕他有侯府老夫人的疼爱,那世子之位也落不到他的头上,他恨极了父亲的偏心却又毫无办法。后来,他在陈萝身上看到了出路。
他是一路看着陈萝怎么样从不受父亲重视、奶奶疼爱的侯府小姐变得愈发受到看重的,陈萝仰仗的不过是与雍王有过几分玩伴的交情,便是这样,父亲最后竟然肯蒋西山马场交给陈萝,那可是侯府最赚钱的几处产业之一。
陈萝不过是一个女儿,最后也是要嫁出去的,凭什么。
陈升不甘心极了,所以他在知道陛下要给雍王择王夫时便动了心思,再知道陈萝邀请雍王到西山马场跑马时,他设计了那么一出。
姑父,当然能吃了。
下一更在27号,延迟一天,要继续写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