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接下了德利所有善意体贴的推荐,和新婚夫君在暧昧又尴尬的气氛中匆匆结束了用餐,却不经意间吃得有些撑。
荣之玹一不小心也吃得有些多,许久不在宫中用膳,这么些菜,吃不完又觉得浪费,吃撑了胃里又不舒坦……这事儿该改一改。
他暗自盘算着,唯恐自己“酒足饭饱思yy”,迅速离开桌案,牵着妙珺便出门下去殿前台阶,手掌中的小手柔若无骨,肌肤细滑,让他莫名地有些分神。
因婚礼和登基大典同一日举行,他特大赦天下,并特准三日朝假,普天同庆。
百官们不见他也自在些,自然,刚成婚,他也懒怠上朝,所有的政务都有丞相独孤敬和辅政王荣焕处置,他完全可以专心陪一陪自家娇妻。
“小小,咱们去外面转一转?”
妙珺按着宫女们匆忙为她拢在肩上的披风,不明白他为何走得这般着急。
她自他滚烫的手掌中抽开手,忙碌着系披风的系带,“不是说给太妃们请安敬茶么,出去转悠不太妥当吧?!”
荣之玹:“太妃们都在外面,跟自己的子女居住,自然是要出去才能请安。”
妙珺不禁为那些太妃庆幸,若是在宫里勾心斗角,互相倾轧,谁活得也不舒坦,还是在宫外好些,少一些干戈,她和荣之玹也清净些。
“说来奇怪,咱们成婚,不曾出现过什么太妃呀。你也不曾让我辨认太妃们,更不曾让我辨认你的兄弟和长公主们。”
“咱们婚礼,与他们何干!他们来了,不过是挑事儿。”
……
帝后仪仗队停在贤王府门前,妙珺被荣之玹牵下马车,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巍峨的白石大门上挂着的“贤王府”牌匾,一时间有些懵。
这贤王不知是哪位皇叔,竟配得上一个贤字。往日她可是只见识了皇亲们的无理取闹,刁钻蛮横,甚至为他们那些胡闹,祖父一再逼着她和荣之玹一刀两断。
奇怪的是,门前没有护卫,庭院里也没有小厮丫鬟,庭院里便是石板铺就的平整一片,无花也无树,只几个青花瓷的大水缸摆得十分雅致,无奈天冷,缸里的水都结成了冰,枯萎的荷,反让这庭院看上去愈发萧索。
但是院子里并没有寂静的骇人,反而是热闹的。
一年轻女子披头散发,正坐在庭院里哭嚷,“我可怜的儿呀,你爹死活是不肯要你的,娘亲只能把你这成形的小生命打掉呀……我可怜的儿呀……你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你爹竟不认你呀……”
她石榴红的裙袍滚得满是尘土,披风拢着已经有七八月大的孕肚,哭得婉转如吟唱,颤颤的音凄厉沙哑,好不悲戚。
妙珺唯恐惹上什么乱子,也不敢搀扶女子,只下意识地往荣之玹的身侧挪了挪脚。
“这女子怎挺着个大肚子,在这儿哭嚷?莫非真的是贤王留了种,不肯相认?”
荣之玹没有冒然回答妙珺,清冷看了眼女子,是个面生的。
他本就对宇文珏的女人并不太熟悉,倒是之前宇文珏惨败之后十分狼狈地回府,被一群妻妾当成乞丐拒之门外,宇文珏一怒之下便恳请他将妻妾全都废了逐出王府。
因此,他完全能断定,这女子不是府中人,尤其这女子的后脑勺上簪着的大红牡丹,一身刺鼻的脂粉香,虽然哭得妆容乱花,眉梢挑着描画,颇有些媚气。
荣之玹示意妙珺噤声,朝正堂喊道:“五哥?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