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风宁和卫其羽问道“他究竟是谁?!”不愧是被追捧为涉江阁花魁的女子,拥有一副花为貌,玉为骨的好颜色,即便面色惊慌失措,仍有着惊心动魄的美感。
闻言,风宁与卫其羽对视一眼,似乎从这蹊跷中品出了一些端倪,一时都没有说话。
夏灵雨没有等到回答,美丽的眼中的迷惘和惊愕渐渐加深,转换成了不可置信的惊惶,她侧身深深看着男子,看了许久,忽然用力推攘男子的手臂,带了几分歇斯底里“说啊,你究竟是谁?”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竟然一直都在骗我!?”
“你既不是顾炎,你究竟是谁?!”夏灵雨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尖锐,声音里带着不敢相信和突如其来的震惊,她追问着,一声接一声,声音里满是不确定和期望,既希望男子给她一个她想要的答案,又惊惶得想立即知道真相。
她问得急切,声音已高亢得有些收不住了,承受的情感也愈发深厚,奔涌宣泄,几乎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可这些追问好似击打在一块顽石之上,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甚至连声响也没有一丝。
她身边的男人始终沉默不语,甚至不肯抬头与她对视,任由她推打着自己,既不走开,也不制止。
渐渐的,夏灵雨的声音带了几分凄然,身躯也朝下滑落“你究竟是谁?。。。你说话呀。。。”终于,双眼一闭晕厥了过去。
见状,男子立即回身抱起了她,冲着风宁怒吼道“还不快滚!”
风宁一愣,赶紧拉着卫其羽退了出来。
两人被方才夏灵雨的声声追问所震撼,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半晌,风宁才心有余悸的开口道“这夏灵雨为何说大皇兄是顾炎?”
卫其羽摇了摇头,风宁又道“难道是大皇兄冒用顾炎之名骗她?”说着,她揉了揉脸恼怒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皇兄身为皇子,竟冒名去骗一个花魁?顾炎呢?难道是江广志看错了?”
风宁所说句句入了卫其羽的耳朵,她心中也翻滚着这些疑问,联想方才的场景,阁楼里面的男子,分明是顾贵妃之子大皇子萧旦无疑,夏灵雨口口声声将他称作顾郎,显然是将他认作了顾炎。
夏灵雨看萧旦的眼神做不得假,神情举动也做不得假,她对萧旦实在情根深种,情难自己。
因此,方才所见究竟是怎么回事已是呼之欲出,但她此时心中的震惊实在太大,让她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因为今日所见,颠覆了她从前的认知。
她上一世第一次听说夏灵雨的名字是在她与顾炎成亲当日。
心中夙愿终得实现,成亲前夜,她兴奋得一夜未眠,满心欢喜的等着顾炎,吉时到了,顾炎带着迎亲的马车来接,她在诸人的祝福声中进了花轿,期待着与顾炎三拜九叩,共饮合卺酒,满脑子都是今后与顾炎一起生活的场景,幸福感包围着她,让她仿佛漂浮在云端之上。
进了顾府,刚拜完堂,在她和顾炎将被送入洞房时,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涉江楼的花魁夏灵雨跳江自尽了!”
在此之前,她从未听过夏灵雨这个名字,她也不知为何此人要来她的婚筵上喊这个名字,她正迷茫着,感觉到她手中的红绸抖了一下,而红绸的另一端,握在顾炎手上。
她下意识的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随即,她便独自被仆妇们送入了洞房。
她在房内等了又等,也没有等到顾炎进来,她忍不住打开房门掀起一点盖头朝外望去,立即有婢女上前阻挡了她的视线,她只好问“顾炎呢?”
婢女却支支吾吾,没有回答。
她心里疑惑,又追问了一句,那婢女低头道“公子出府去了!”说罢,快速的伸手将门合上。
她心上一颤,顾炎为何会在此时出府?还有什么事比成亲更重要?她不禁想起入洞房前那一句喊声,心中一突,顾炎他,是不是看那花魁去了?
可是,顾炎为何要去看那花魁,难道他是花魁的入幕之宾,与花魁纠缠颇深,花魁知他今日成亲,特地选了今日自尽?
她心中惊疑未定,多种揣测层出不穷,一时心乱如麻,纷纷扰扰。忽然,门外传来一声低斥“秋月,你还不去端水,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方才拦住她的婢女忙回道“方才少夫人要出来,奴婢忙着拦她,这才耽误了。”
来人惊道“少夫人为何要出来,可是你说了什么?”
“奴婢不曾说什么。”
“蠢婢,还不快快退下。”
卫其羽在房内听着,愈发觉得心中的疑惑呼之欲出,心跳愈发加快,快得她按捺不住,呼吸也困难起来,不由伸手扯下盖头,重重的喘气。
触目所及四周皆是鲜红,她却只觉是遍地残红,茫然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