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只身探消息难候(1 / 1)将门三姝首页

她们还未到日新楼,丁丑已经放了信烟。蒋府的信烟有两种,一种是土黄色,用来指示方向。一种是红色,表明需要增援。丁丑放的信烟是土黄色,在白昼亦能看得分明。    看到信烟,众人都稍舒一口气。    “丁丑既然已经找到了他们,那不多时就会将人带来。”嘉兰宽慰众人道,又去问丁卯:“丁丑是和你约在了日新楼吗?”丁卯点了点头:“他说,待找到了九少爷,就会放信烟。让姑娘们不用急着赶过去,只在日新楼等便是。”    “嘉兰,如此你也放心了,你且去日新楼等着吧。”顾蒲月此刻也大松一口气,旁的先不说,只要找到了人,余事再作考虑也不迟。    “顾姐姐……?”嘉兰听她的意思却是还要自己去迎,她不由疑惑,一转念也明白过来:“有顾姐姐在,九郎必能安心很多,我去了怕反而让九郎徒有尴尬。那我们就在日新楼等着你。夏间,丁卯,你们二人便随顾姐姐同去,顾姐姐之令如我之令。”    “谨遵姑娘教诲。”夏间和丁卯双双道,嘉兰和顾蒲月便分两队,一队往丁丑信烟燃起处前行,另一队则去往日新楼。    日新楼虽是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但和熙春楼、得意楼又不同。熙春楼菜品精致小巧,以糕点取胜。得意楼磅礴大气,以肉菜见长。日新楼则是家常菜系,胜在那一份世俗又不失体面的烟火气息。    嘉兰随意点了几个爽口的家常菜,又忧心九郎的状况,还特地让日新楼备上那小火熬炖的鸡丝粥。    嘉兰坐在二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可此时再往下看,熙攘的人群里,已经瞧不见顾蒲月等人的身影。嘉兰估摸着,从信烟燃起的位置来看,恐怕要出了春芳镇东界了。    春芳镇再往东,是一条官道。不过这官道不宽,从春芳镇看去,左面是农田,右面就是和望日山相望的旭日峰。旭日峰林密陡峭,偶有野兽夜出昼伏,故而也就没有望日山的人气鼎盛。要绕过了旭日峰,官道才会渐渐宽敞起来。    “丁巳,丁卯他们来回需要多久?”嘉兰沉默地看了会儿,问她身边留下的另两个侍卫。“回姑娘,从之前我们遇到丁卯的时辰来算,要一炷香。如果再考虑到顾姑娘的脚程,大约要一炷半。”丁巳答道。    嘉兰点了点头:“芒种,你招店小二来,让他给我们摆上两炷香。若是一炷半香燃尽,她们还未回来,我们就去寻人。”芒种是个木讷的性子,她从不问为什么,只一丝不苟地执行嘉兰的指令。    两炷香摆在了饭桌上,并几道看上去还算可口的小菜。嘉兰却毫无胃口,只凝神注视着景阳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她惯来作画的习惯,便是要将难得一见的外出景色细细地刻在脑子里,包括这长街上的诸生万象。    日新楼的掌柜也是个惯会看碟下菜的,送来的两炷香都是上好的檀香。檀香清幽,让人心神安宁。嘉兰也渐渐静下心来,将此事之后要如何处置细细想来。    现下还不知道情况为何,但是考虑最坏的情况,就是顾湍榕的确遭到亵玩侮辱。如果是这样,要瞒下别人尚且容易,如何开解顾湍榕才是至上的难题。顾湍榕聪敏多思,面上看起来小学究一般死板,实则心思极细敏。少年心性,对自己男生女相的容貌始终十分介怀。    嘉兰不由觉得头大如斗,不知该如何是好。    日新楼人声鼎沸,嬉笑怒骂声不绝于耳。可坐在窗口的少女,挺直身姿,手端放在腿上,目光投向街角,显现出格格不入的沉思之态。    坐在他们旁边一桌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五弟,你招子放亮点,这种女人可不能找,浑身不得劲,瞧着就有病。”一个胖子刻意压低嗓音,声音一咕噜从他喉咙里滑出来,显得格外滑稽。    “噎不死你。”坐在这个胖子身边的瘦子夹了一块肉啪地扔到胖子的盘子里,叱道。胖子嘿嘿一笑,夹了肉一口塞进嘴里,两口就咽下了肚。此时,丁巳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们一眼。他们这桌,其实就胖子、瘦子和那个被称作五弟的少年三人。    瘦子也飞快地扫了嘉兰等人一眼,尔后声音压得极低:“她旁边站着的那三个人,功夫都不弱。其中那个高个的男的,怕是已经注意到我们了。”少年闻言头也不抬,只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我们又不动她,怕卵?老三你这娘炮性子。”胖子胡胡咧咧,浑不在意,瘦子冷着脸给他灌了一壶酒,才算堵住了胖子的嘴。“三哥说的没错。”少年声音干净利落:“萍水相逢,无可过问,免得惹祸上身。”    “又掉书袋,五弟,敞亮点!”胖子撇撇嘴,伸出油乎乎的手,猛地去戳少年的胸口。瘦子赶紧出手拦了:“你别他妈的又毁了大嫂做的衣服,小心大哥抽你一顿。”少年倒也不在意,给自己和胖子、瘦子都斟满酒:“等大哥来信,我敞亮给二哥看。”少年说起敞亮来,唇齿间仿佛透着森冷的寒意。    “痛快!酒来!”胖子一听,哈哈大笑地拍着少年的肩膀,又叫了三壶酒来。瘦子痛心疾首地看着少年肩上的油印子,恨不得把胖子溺死在酒里算了。    店小二笑眯眯地送上了酒来,又瞧见嘉兰那一桌筷子的位置都没动过,不由有些忐忑,赶紧过去赔笑道:“几位爷,可是饭菜不合口味?”店小二不敢靠的太近,丁巳和丁未眼神犀利如鹰,看得他有些胆战心惊。    嘉兰被惊动,朝店小二微微颔首:“饭菜可口,劳烦店家关照了。”她带着黑色的帷帽,店小二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是听她语调温和,不由自主地安下心来。    “不敢当您提劳烦,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叫小的。”店小二哈腰点头,嘉兰看一炷香将要燃尽,便让店小二再点另一炷香。店小二忙点上了,又尽职尽责地问:“您等人哪?要不给您叫个唱小曲儿的,解解闷?”    他这话音刚落,旁边一桌的胖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粗声大气道:“店小二!你他娘的狗眼看人低?怎的不问我们兄弟仨要不要听曲啊?”他这一下实在突然,把瘦子惊了一跳,赶紧站起来要把人压下去。    嘉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吃了一惊。她毕竟鲜少坐在大堂,更罔论碰到这样的人了。看那胖子来势汹汹的样子,不由皱起了眉头。    “家兄莽撞,我们并不需要听曲,劳烦店小二再上三两肉就可。”那少年倒是文质彬彬的,不像是跟胖子一家人。丁巳和丁未对视一眼,放在剑鞘上的手稍稍往身后挪了挪,不叫自己的警惕表现的太明显。    “姑娘,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