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章 八剑花(五)(1 / 2)末流屠夫首页

“老弟,你怎么还在折腾你这毛驴啊。”赤膊汉子推开院门就瞧见昨天在给驴灌水的汉子哼哧哼哧地摆弄着他的毛驴,挑着扁担走过去,“要我说啊,你去找那个王屠,让他给你家毛驴一刀痛快的,再不济,你将这毛驴卖给他,多少赚点钱,岂不是更好?”

汉子将一团麻草塞进毛驴喘着粗气的大嘴里,取来一根布条蒙在驴眼上,接着与汉子并肩走向富江,“老哥,你哪里晓得那王屠夫要价有多高,整整一两银子呐!杀了驴后,还要分他两条驴腿,我们小门小户哪里吃得起这种亏?自己杀驴,一刀下去,驴没事,倒是一脚将我踢翻了。杀不得啊。”

赤膊汉子腾出一只手擦汗,笑道:“畜牲就是养不熟。我家那头老母猪也是。年前杀猪,我忙活半天,还逮不住那玩意,花了二十几文钱和一条肋排叫王屠来,一刀就结果了那畜牲。”

汉子感慨万分,将木桶扔入富江里,待到木桶横过来,便拉着绳子往左一捞,片刻木桶沉入江中,汉子就将木桶拉了上来。沉甸甸的木桶晃了两晃才被提上来。

汉子歇口气,上前帮那老哥搭把手,问道:“老哥,你家也算运气好了。年前就请了王屠来杀猪,这年刚过,买卖畜牲交的税又涨了三成,我也没敢卖,心里寻思着大不了养着到它老。可哪里晓得最近又来了个畜牲税,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赤膊汉子将木桶挂在扁担两头,身体微屈,将扁担稳稳挑了起来,说道,“叫我说,老弟你还不如把这毛驴卖出去,多少换些银子,再凑些银子把家里的地给卖了,到城里买间屋子。在城里打长工,不胜过在这地里给官家种地来的实惠?”

“给官家种地?”汉子回过味来,停了一下,向赤膊汉子竖起大拇指,赶忙在木桶掉下去前,双手重新握好,“可不是嘛,五成税赋,还有其他杂七杂的,一年忙活下来,可不是给官家种地嘛!老哥这话说得痛快!”

赤膊汉子擦了擦汗,摆手笑道:“这话不是我说的,是住在村口老槐树对面的小林相公说的。小林相公可比那什么算命的,道士和尚都神的很!”

汉子一愣,险些一个踉跄连桶带人都摔在地上,还是赤膊汉子眼疾手快,一手拉住他。

汉子放下木桶,先是道谢,而后问道:“老哥说的可是刚来我们村子的林小哥?那个用仙术把老道士气跑的,还给镇上的和尚说得服服贴贴的林小哥?”

赤膊汉子点点头,“可不是嘛。小林相公那手段,啧啧,大罗金仙下凡了吧。不说那些道士和尚,单单小林相公弄出的那水车,简直绝了。你见过水车吗?”

“没,我这些天都在折腾我家的毛驴。”汉子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以及好奇,“水车是什么东西?用水拉车?在水里跑的?”

赤膊汉子看了看日头,和汉子一同站到树底,放下水桶扁担,在空中笔画了个圆,“不是牛车那样拉人的,是按在河边给地灌水的,水流过,那轮子跟着转,水就带上去了。”

“嗳,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不就是筒车嘛!二家沟子那儿不就有三架筒车嘛。”汉子眼眸里露出一丝了然,笑道,“老哥,这有啥好稀奇的啊。”

赤膊汉子板着脸,觉得自己被小看了,心里不大服气,虽然自己第一次听说水车也是不感兴趣。“哎!这你就不懂了。筒车那一毂辘两脚的,谁没见过啊。别说二家沟子那几架,就连小石溪的筒车我也见过。那些筒车能架到凿子河边上么?”

南阳城位于富江南岸,附近的小溪河流纵横交错。也因此,南阳农田富饶程度也远胜平东府其他州县。其他河流小溪通过筒车,田里用水也方便得多,而唯独凿子河两岸的农田,全是从其他地方挖渠引来的水。原因无他,水低,岸高,筒车没法把水运到凿子河两岸。

汉子吃了一惊,“凿子河那地方也能装筒车?那得多大的筒车啊?村北老董家那两小子前年就试过了,那么大的筒车根本就转不起来。”

赤膊汉子露出自豪的神色,拍着胸脯赞口不绝:“老董家那两个愣小子懂个屁。筒车做大了,哪里转的起来?小林相公就没这么干。他在河边和岸上各安了一个大轮,两个大轮由绳索连着,绳子上挂着小竹筒。河里还有一个。”

汉子听的云里雾里,连忙摆手打住那老哥,憨笑道:“老哥,你这说的我实在闹不明白,我改日得空了,亲自过去瞧瞧,也不麻烦你和我说了。我得接给毛驴灌水。”

“也是,我嘴笨说不清楚。老弟还是亲自过去看看吧。”说罢,赤膊汉子挑起扁担回院子了。

汉子把目光投向还在啃草吃的毛驴,蒙着毛驴的布条已经滑落下来,露出那两只驴眼,格外的炯炯有神。

“唉,老伙计,我这不单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你好啊。再过几天,要是还等不来愿意要你的人,我也只能把你杀了啊。接下来就看老林说的对不对咯。”汉子拍着毛驴的脖子,叹了口气,接着给毛驴灌水。

“今天也要出去吗?”南门五放下笔,看着推门进来的稻花走到桌前看着自己歪七扭的字迹,笑道,“写的不好看,让你看笑话了。”

稻花眼神从那两列字移到南门五身后的架子上,有几格已经塞满了写满字的草纸,还有一格里边放了几卷写过的草纸。

“你现在是跟着迎春学写字吗?”

南门五点点头,“嗯,迎春姑娘说教两个是教,教三个也是教,就让我也跟着学了。这两天时间便已经学了有两百个字,虽然提笔会忘记怎么写,但看到还是能认得出来的是什么字。”

稻花走到架子旁,指了指其中一个塞满的格子问道:“我能拿一张出来看看吗?”得到许可后,从中抽了一张出来,摊开来,“哇”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南门五提笔沾墨,将草纸往下移了移,另起一列接着写字,自嘲道:“写的很难看吧。不过能认字写字我就很知足了,至于写的好看,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稻花将草纸卷好放回架子上,站到南门五身旁看着他一笔一划地写着,看了半晌,忽地问道:“你已经学过功夫?”

“姑娘何出此言?咳咳,为什么这么说呢?”南门五诧异道,但手里的笔并没有停下来,依旧在粗糙的草纸上游走,“我家三代都是屠夫,我只跟着我爹写了几年杀猪切肉,没有练过功夫招式。再加上我对这些并无多大兴趣···”

“你想学功夫吗?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