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竟也就撩开皮衣袖子,拿起铁锤,铛铛铛地开始砸雪,这又砸又锤了一个多时辰,眼见张若棲已不知甚么时候,铲下去好几块大冰溜子,自己这边却只锤下满地石子大小的冰块,当真是老大不高兴了。
他心里又气又急,只觉抓鱼虽算不上甚么,可要把最大的鱼全都给了张若棲去吃,这苦楚的滋味可比甚么都难受!便捂着额头,向后窜了几步,摇头晃脑道,“哎呀!我不行了!头晕!我伤风没好!我不行了!这约定不作数阿,等我身体好的!哎呀,太遗憾了,你不知道阿,我以前就是除冰第一高手。”
张若棲根本不搭理他,背对着他认认真真的铲冰。文竟一人自顾自地装了半天,见张若棲视若罔闻,跟听不见自己说话似的,实觉无趣,大哼一声,背起手,趾高气昂的撇嘴道,“我身子不行了,整不动了,你自己铲罢!”便也不理张若棲,自个儿在那踢地上的冰块玩。只是踢来踢去久了,又觉得没意思,摇晃着脑袋走到门边上,见半悬着的石门正中央有个凸起的圆形图案,便决定来个有意思的玩法。于是从地上,挑了一个最大的冰块,放在离石门十步远的地上,瞄准位置,狠狠一脚踢了过去。
那冰块“铛”一声正敲在圆形图案上,碎成了几瓣,文竟哈哈大乐,指着那图案道,“你快!多准!”话音未落,那圆形图案咔咔响了两声,竟向内陷了进去,随后石门轰地落了地,发出一声重重的巨响。
文竟一惊,道,“怎,怎么了?!”回过头去瞅张若棲,只见他颦着眉毛狠瞪着自己,心知自己该是闯甚么祸了,转转眼珠子,心虚道,“这,这是怎么了?”
张若棲正颜厉色道,“这机关一旦按下,石门就锁死了,需十二个时辰之后才能恢复原状,到那时门才能打开。我幼时,我爷爷怕我忍受不住痛苦,逃跑不练功,便特意打造了这机关,让我一入寒潭,就练功练上个一天一夜。你不帮忙也就算了,偏去胡闹按了机关,真是没一日不捣乱。你不是怕冷么?这好了,就在这冻上十二个时辰罢。”便不理文竟,继续铲冰雪了。
文竟闯了祸,也不好意思回嘴,低下头,捡起铁锤,小声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来帮你哎呀,你有没有别的法子出去啊,肯定有吧,你是不是骗我”
张若棲凛若冰霜道,“莫与我说话,我省点力气还要找石青。”
文竟讪讪撇了撇嘴,拿起铁锤,这回老老实实开始敲冰找石青了,心中却暗自嘀咕,“我不过想在他面前神气一回,叫他不要小瞧我,怎地最后老是弄得灰头土脸的,我俩一定八字不合,上辈子有仇!”便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在张若棲面前显摆自己了。
二人都不说话,在那碎冰挖岩石。这一干活就干了好几个时辰,石室的门放下后,石室再无一点外来的暖气,文竟又饿又冷,浑身不住打哆嗦,便急忙将铁架上的柴火拿下来取暖,又凑到张若棲身旁,牙齿颤道,“给,给,你,你也暖和,暖和”
张若棲叹了口气,将另一边铁架上的柴火拿下来,放在地上,用脚踩熄灭了,道,“一会儿你手里这根火把快灭了,再燃起这根,不然柴火不够用,我不怕冷,你快自己用。”
文竟冻得已有些糊涂,早忘了张若棲不怕冷这事,这时听他如此一说,才想起来,点点头道,“好,好。”说完一只手拿着火把,一只手拎起铁锤再要敲冰雪,可双手早已冻得弯不起来,锤子亦快拎不住了,便把柴火放到地上,双手放在火焰上取暖。
只是这点火焰,同这无休无止的寒气相较,实在杯水车薪,作用甚微。文竟渐渐冻得失去了知觉,背靠着洞壁慢慢就昏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只见张若棲拿着一块玄蓝色的铜矿,道,“我挖到了,你没事罢,再撑一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