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女与蒙面女子一步上前,一剑挡去慕容熙那端混乱中飞来的冷箭,护在冯曦身前,冯素弗更是大步越过两人,稳稳挡在三人前面,五指成爪凭空夺过被鬼面女裆下的袖箭,右手一扬,慕容熙身侧不远处一名男子应声倒下,那袖箭,深深扎在他胸口,一箭毙命。
对一个弱女子发冷箭,该死!
慕容熙对他的死也无一丝可惜,他本无意取冯曦的性命,这人自作聪明,死得好!只是,冯跋身边竟是高手如云,随便一个,他身边那些废物都是无人能敌!
他眼眸一寒,杀意更甚,满载恨意的目光落在冯跋和两僧身上。
冯跋被逼的节节败退,却仍拼力抵抗,鲜血不断的从他唇边溢出,染红了他胸前大片绿衣。
鬼面女和蒙面女子心下抽痛,齐齐高跃飞出,一剑一杖向北凉圣僧袭去,却听得砰砰两声,两人身形一晃,被凌厉的内力震得狂飞而出,重重跌落在地上。
举世高手斗法,地面上的他们看着无形无色,平静宁和,却不知,那围绕在他们周身的气息功力有多深厚可怖,他们,根本靠近不得。
冯跋吐出的鲜血越来越多,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将军府所有人,每一颗心都狠狠地揪痛着。
冯曦泪眼婆娑,大声哭喊道:“走!你走啊!求求你,求求你!跋”
他没有理会,也无暇理会。只是,那唇边,缓缓泛出一抹惨白的笑。
傻瓜,我若走了,你还活得了吗?你若不在,我活着又有何意义?
那么远的距离,那抹笑她却看的清清楚楚,也看得明明白白。今夜,他不会走,他绝不会丢下她独自离开。所以,他一定要留下来,而留下来的结果,就是死。
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泪眼中,再看不清他的面容,眼前,朦朦胧胧的现出了两抹身影
“你受伤了!”女孩执起少年的手背,看着他手背上一道深深的刀疤,眼角含泪:“赡这么深,很疼么?”
嘴一扁,就要哭将出来。
“不痛。”少年微微一笑,那笑,一笑倾城。“唱歌给我听,我便不痛。”
唱歌给我听,我便不痛!唱歌,我便不痛,我便不痛
蓦地,冯曦转身向内院奔去。
苻卿留下那把古琴,在后院,在后院!她见过!苻卿留了一把琴在后院!
冯素弗见她如此,想追上她,又怕他走开之时冯跋那边会出事,犹豫了半刻,终是咬了咬牙,紧紧跟上冯曦。
“你要去哪?”见冯曦在后院狂奔,他又急又气,可见她一脸坚决以及那眼里深深的痛,那气却无论如何发不出来。她对大哥的在乎,绝不比自己少半分!
苻卿留下的琴,在后院!
真的在后院!
抱起古琴,她再度匆匆赶回前院。冯跋在北凉圣僧的步步紧逼下,身形已有三分不稳。
冯曦心下一紧,用力抓着冯素弗,指着离三人不远处那高高的屋顶:“送我上去!”
冯素弗不疑有他,长臂一勾,搂着她一跃而起,稳稳落在屋顶上。
冯曦盘腿而坐,古琴平放在她腿上。
唱歌给我听,我便不痛!
唱歌,便不痛
她闭了闭眼,再深深看了冯跋一眼,满眼的血色,让她的心痛完再痛,无休无止。
深吸了一口气,她的长指落在琴铉上,轻轻拔弄了起来。
这一次,她要赌,赌一场梦,赌他们的前世或是今生!
只要我唱,你便不痛,是不是?是不是?
幽幽的琴声扫过每一个角落。她胸前的寒玉隐隐透着血色的光,那光,越来越明显,越来越亮。
琴声飞扬,不轻不重,不紧不慢,竟如歌似舞,莫名的揉进了每个饶心间。
风中,冯曦扯下脑后的丝绸,一把乌发迎风飞舞,绝地生辉。
跋!看,这是不是她,是不是她?
你看,是不是?
我唱,你便不会痛,是不是?
睁开你的眼,看看我,看着我!
她一昂头,隐去眼里的泪花,唇边缓缓勾勒出一抹如花的笑容。
、、
发丝飞舞中,她幽幽的轻吟:
“宁愿时间放过我的眼把你看成墓碑
还是想起残缺的回忆曾经让我完美
以为相逢流下不相识的泪无情如流水
只是忘了你是谁难忘你是我的谁
宁愿牺牲忘情的道行在你面前崩溃
还是选择枯木的坚强把那春草摧毁
宁可吹起凋谢的夏花还是如秋叶静美
难道不懂得绝情感情就没有枉费”出自爱恨恢恢
众人不知她此时为何要抚琴吟唱,却见冯跋浑身一震,眼里全是震惊和激动。
疼吗?不痛。唱歌给我听,我便不痛!
血,仍从他唇边溢出,他涣散的瞳孔却渐渐清澈了起来。歌声,依旧在飘荡:
“就算不再见都再会面目非全非
有些恨剉骨扬灰不后悔
给我一万年一两岁也都无所谓
有些爱逃不出网恢恢”
曦儿我怎能让你置身在危险的境地中,怎能!
我若不在,谁来护你周全,谁可护你周全?
冯跋仰起头,一声长啸,顿时,风起云涌,山崩地裂的震撼感觉揪紧了每个饶心。
那一声长啸,胜过万兽之王的嘶吼,胜过雷地火的轰鸣,他身下的树枝残叶狂卷而起,就如同无数有形的气息般,紧紧护在他四周,犹如一张密集的防护网。两僧的内力,竟慢慢被这张网吸收了进去。
“啊”他嘶声大吼,被蛊毒禁锢的气息势如破竹,狂涌而起。
不好!那女子的歌声
两僧对视一眼,黄衣圣僧右手一扬,凌空一掌向冯曦劈去,冯素弗此时早有准备,凝神屏气接过了那一掌的劲力。灰衣圣僧见此,也是一掌推出,这一掌,冯素弗却抽不出手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