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辰和月娘离开千芷峰用了两天两夜的时间。他们本想带着赤鹿一起离开,可是一来赤鹿伤势过重不宜奔波,二来赤鹿坚持要留在千芷峰。
“那封印是作何用的?”景辰这般问过月娘。
月娘忆起那山腹最深处封印破解后留下的遗迹,依然可察觉到曾经有强大而古老的法力存在。只是,她一介小仙,也不过是能有所感应,但要她说出这法力的来源却是难为她了。
“我怎么知道。还真以为我的神仙啊?”月娘瞥了身侧的景辰一眼,心里盘算着怎么给他忽悠过去。
景辰却是笑了,他是发现了月娘遇到答不上的问题,不是编故事就是撒泼耍赖。
不过,从千芷峰西面去临州城,路过青坞,月娘却是躲不掉了。
说起青坞,正是青坞酒所指之青坞。
景辰和月娘到青坞时,已近傍晚,天边的夕阳透过青坞那漫地的翠竹斜斜地洒了一地。太阳一天里最后的那点光辉和长长的竹影交错,成了一副绝妙的光影图景。
月娘在四重天看了上万年的日出日落,却从没见过这般的景色。人们都道天上美轮美奂,有浮云流光,有琼楼玉宇,却不知人间的万物皆可爱。
“人间真美!”月娘感叹于眼前所见。
“是啊,有时候人间也挺不错的。”
自阿锦走后,景辰一直郁郁寡欢。就算是在花楼里和三两好友谈笑风生,可是连看到街边卖糖葫芦的小贩都能让他想起阿锦,想起两人一起的时光。
可是,眼下,他却觉得心中豁然开朗了。不知是经历了千江上的生死瞬间,或是千芷峰里的离奇,还是眼前不曾改变的青坞。
“此处离临州城还有半日的脚程,我们就在此歇一宿,明早再出发。”
月娘自是乐得,她实在是喜欢这个地方。
景辰酿酒时住的院落就在青坞的深处。院落用竹篱笆围城,里面有三间小屋,东面最大的泥瓦房用来酿酒,中间的竹屋用来休息,西面的土屋则是厨房。
上次来储备的小米还有些剩余,景辰利落地收拾起来,准备煮点粥填饱肚子。
而月娘对庖厨之事知之甚少,便去竹屋休息,打算将千芷峰之事写个折子报给九重天。
关于这个折子的内容,月娘有些犯难。她一个主姻缘的小仙,若是妄议妖魔之事,怕是会惹九重天那群老头不快。想来想去,月娘只得先将这一个月在临州城牵成的姻缘洋洋洒洒列了一大页,然后话锋一转,状似不经意地提到临州城地动以及千芷峰山中仙遇袭一事。至于其中的细节,以及千芷峰封印一事,她一字未提。
月娘反复检查了几遍,觉得自己所书内容进退有度,这才用念字诀传到了九重天。
恰巧这时,景辰在门外喊她出来吃饭。
月娘推门才发现,夜幕已临,满天的繁星点缀在竹林上空,是不同于日落时的另一番景色。
“这地方真让人喜欢。”月娘不由感叹着。
景辰已在院中的小石桌上摆好了饭菜,两碗小米粥加一碟干笋。虽算不上丰盛,看着却也是清爽可口。
其实,月娘是个半辟谷的仙人,但这些日子跟着景辰一起,倒像是习惯了一日三餐。这不,现下看着桌上的饭菜,月娘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不然怎么能酿出青坞那样的酒呢?”
景辰递给她筷子,两人面对面开始吃饭。
“青坞酒是这儿酿的?”月娘有些吃惊。
“是啊。这儿就是青坞,也是青坞酒名字的由来。这里有从千芷峰上流下来的清甜山泉水,用来酿酒最好不过。”
“你怎么会酿酒的?”月娘不解,景辰这样文武俱佳的人,为何会和酿酒扯上关系。
景辰低头喝了一口粥,将落寞的神情藏了起来。
“阿锦是遗落民间的公主,她的养父母是临州城有名的酿酒人,醉仙居也是他们祖传下来的家产。原来,我们家就住在醉仙居旁边,两家关系极好。我会酿酒也是阿锦养父教的。”
青梅竹马。月娘想,这就是天定的姻缘啊。怎么就被她一醉给剪断了!
“阿锦肯定很好吧。”月娘心中愧疚,也只得埋头吃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