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两个识字的兄弟在此帮陈方大记录仇家姓名,其余人分作两队,王捕头,你带一队去程府将程家管家与两个小厮找来,另一队去把陈良材一众苦力找来!”
天长县一众衙役,今日之内人人都得过宋轶的好处,虽然赏钱尚未到位,但已是人心所向,不过原本宋轶话音落下,这群捕快理应听令行事,怎奈这群捕快领头之人却是冷面王和,捕快们也知王和与宋轶向来不怎么对付,此时虽有听令之心,却也纷纷看向王和,不敢有所行动。
王和与天长县其他衙役不同,向来冷面且公事公办,也只听上司之言,在县衙之内最多也只卖过叶俊俊几分面子,对宋轶也的确并无好感,但在演武场一战被宋轶打败,又因陆文君一案的确见识过宋轶断案真本领,虽说不上如雷付、张良一般死心塌地,但也着实有些佩服之意,即便依然冷淡,却也多少将宋轶的地位放得高些,若是不然,方才也不会听令而帮宋轶做些笔录。
此时宋轶下令完毕,王和见麾下捕快一动不动还都看着自己,便明白手下人之意,毕竟他此时有知县叶远山全城寻找李满尸身之命令在身,按照从前秉性,是不该在任务之外多耽搁时辰。
“依照宋先生之言,你们速去速回,到时我们还要继续寻找李满尸身线索。”王和下命令道,但他虽对宋轶改观了些,却也还想有所掩盖,又解释说,“宋先生本就负责侦办李满一案,叶大人让我们寻找李满尸身也是为协助宋先生,两桩事其实一桩事,理应听从安排。”
“是!”那些捕快可不想两边不讨好,现在王和下令,各是高兴,急忙应一声便自行分成两队,一队先行离开,另一队则等待王和,王和也不久耽误,领着剩下的人便往程府而去。
王和离去,叶俊俊对宋轶说道:“宋小鞋,看不出来你当真本事了得,王捕头这般的冰山,竟也为你融化了啊?”
宋轶听着话里意思倒是明白,但对于叶俊俊所说的形容却不敢恭维,耸了耸肩转移话题:“羊肉还吃不吃了?”
叶俊俊眨巴两下眼睛,转头看向双狄,在知道陈方大当真不是杀害李满的凶手,也不是将李满割头者,熟羊肉铺里卖的的确就是羊肉之后,狄元芳对这家熟羊肉铺就又恢复了兴趣,急忙争着说道:“吃!吃!为什么不吃?”
宋轶摇头笑了笑。
此时陈方大还没数完与自己有冤仇可能会陷害自己之人,不能因为一顿羊肉而暂停侦办案件,狄元芳便毛遂自荐,说要为众人一展厨艺,但宋轶尝过狄元芳的手艺,虽然能果腹却当真浪费食材,便拦着狄元芳,自己走到灶台之后,取下一条围裙穿上,操起刀来便开始做菜。
宋轶并未正式学过厨艺,只是儿时便被父母哄骗上厨房,其后多有磨练,厨艺虽比不过诸多大厨,可但凡品尝过之人,也个个都夸美味。
菜还在下锅,味道自然尝不到,但看宋轶熟练的手把式,倒是让众人瞠目结舌,狄元芳挠着脑袋咽着口水说:“表舅,没想到你还会做菜啊?”
“怎么?不行啊?”宋轶反问一句,随后便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丢给狄元芳,说道,“你和狄青一起附近的菜市场看着买点菜回来,你们不认识路吧?那个谁,小、小柯是吧?你巡过街,应该对这一带也比较熟吧?你带着他们一起去,我把你们地晚饭也包圆了,不过总不能只吃羊肉吧?多些其他菜品兑兑口味。”
那位叫小柯的捕快连连答应,说话间就抛下另一位捕快,带着双狄跑出熟羊肉铺,赶紧趁着天色未黑之前去菜市场买点食材回来。
双狄出门,叶俊俊饶有兴致地在灶台前看来看去,对宋轶说道:“宋小鞋,俗话说君子远庖厨,你这能文能武的人,怎么竟然还会下厨?”
宋轶抬头坏笑:“谁让我不是君子呢。”
叶俊俊一愣,顿时哑口无言。
宋轶到北宋的时间也才不过两个月,与叶俊俊不打不相识的时间更要再少几天,两人说不上相识很久,但却在历经几案之后又有深刻羁绊,在这羁绊之中,叶俊俊回想起来,宋轶虽然凡事都有自己原则,可当真不算是一个君子,尤其是在泰兴那段时间,可看到宋轶为了破案几乎无所不用其极。
想过这些,叶俊俊无趣地捡了块熟羊肉放进嘴里,就老老实实在灶台前看宋轶做菜。
随后时间里,双狄买来了几样好菜,因为是宋轶掏钱,狄青倒还有些收敛,但狄元芳却丝毫不客气,非但将鱼、蟹、虾、鳝买了过来,还嚣张地拎了一只上好的老母鸡,幸亏狄青手提着几捆菜蔬,不然这一桌不是羊肉宴就成了全荤宴。
这时候陈方大的“死亡名单”已经写完,他原本是吓破胆乖乖不敢动弹,但宋轶见天色暗下,自己一人做菜需要帮厨,便让陈方大过来打下手,陈方大可不敢不听,幸好是手到擒来之事,便顺从起来。
过年回家走亲访友之时,但凡有客人来家中,必然都是宋轶掌勺,一两桌的客人也轻易应付得过来,因此并未乱了方寸,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陆续出锅被摆到桌上,最后菜摆满桌,正巧了王和带人返回,出乎意料的是,王和回来的确带着程平泰、张双、陈旺三人,但却由年纪不过而立出头,却已家缠万贯的程府主人程信堂亲自陪同。
程信堂身为富商,虽家中仆人与李满案件有牵扯,但其实影响不大,这入暮饭点之时被官差找到府上要人,程信堂觉得颜面有损,便亲自带人过来,想讨要一个说法,也想会一会这位名扬天长的断狱高手宋轶宋先生。
王和将程信堂来意对宋轶说明,程信堂微微有些不客气地对宋轶说道:“宋先生为官府办事,我程某人也是久仰佩服,理当顺从,但泰叔虽是程某人家中管家,却从小看着我长大,程某人早将其当做长辈,宋先生若是无端折腾老人家,程某人可决不罢休!”
宋轶笑一声,上前对程信堂说道:“程大官人稍安勿躁,或者不妨进来一同进餐,等我们另一批弟兄返回,宋某人便能告知程大官人明白。”唯美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