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随自己而来的两个捕快正与马成良一同勤快地挖着马福的墓时,宋轶轻声地在旁嘀咕:“我现在忽然有些后悔,今天应该把元芳带出来,就凭元芳的架势,当个卸岭力士绝对合适!”
叶俊俊低声问:“什么是卸岭力士?”
宋轶随便两句话转开话题。
狄青在旁问道:“师父,不然我也上去帮忙?”
“工具就三样,你徒手挖啊?”宋轶反问一句。
狄青眨巴两下眼睛,乖乖地站在一旁。
先前宋轶提出开棺验尸,马成良与马大嫂当即极力反对,他们被宋轶的言辞说动,的确开始怀疑起马福之死或许另有隐情,但人已入土为安,即便是身为捕快的马成良,也不想因为一个怀疑而轻易惊动马福的亡魂,反倒是老太为寻回儿子死亡真相,几乎哭着跪下来让儿媳同意开棺,这才有了马成良拿了工具,带宋轶五人前来马福坟前。
三名捕快终究也是能干,宋轶、叶俊俊、狄青三人在旁细语聊天之际,他们奋力挖掘,铲去坟头不多时,便告知了宋轶三人,已经挖到棺木,随后又挖了些许时间,再架上绳与两条长木,宋轶也上去帮忙,四人这才将马福的棺木给抬了上来。
验棺中尸体与验骷髅和新死尸体不同,且时过四个月,宋轶猜测尸体必然已经腐烂,要验腐烂之尸,必先有所准备,因此在棺木抬起尚未开棺之前,便急忙让叶俊俊拿出来早已准备好之物苍术、皂角、麻油、生姜。
宋轶在棺前放一火盆,将苍术、皂角放入其中,以火石点燃焚烧,其后便将麻油涂抹在鼻尖,再将一小块生姜含入口中,其他几人有样学样,待到宋轶觉臭味不再明显,便让张小甲与另一位天长捕快冯小乙一齐动手开棺,而马成良则退在一旁,不愿亲手打开马福棺木。
棺木大开,一股臭气顿时从棺木之中溢出,那臭气如有实质,隐隐之中甚至好像有淡淡的青绿之色,一直等到臭气散去,宋轶等人这才走近棺木,但只往棺木之中一看,众人便脸色各异。
叶俊俊当先受不住,转身便扶住不知哪户人家坟头的墓碑,便大吐特吐起来两个捕快倒是坚持了些许时间,但也马上转身远离棺木,各自寻找地方呕吐狄青自然也有强烈呕吐的欲望,但他见宋轶不退,愣是以手捂住嘴巴,强忍着站在宋轶的身旁。
宋轶的脸色变得最为怪异,他当然未被棺木之中高度腐烂的尸体所惊吓,也未被其中的恶臭所击退,他先是紧蹙眉头,随后却忽然眉开眼笑,情绪也激动起来,甚至兴奋地转身对远远看着这边的马成良说道:“真相就在这里!”
马成良明显犹豫,随后便下定决心一般往这边走来,走近棺木,也只一眼,便是目瞪口呆!
泰兴县衙。
两个县尉以主次落座公堂之上,陈士元惊堂木落,衙役喊了“威武”,陈士元便命人将刘刚与吴梁氏带上公堂。
刘刚与吴梁氏两人上了公堂,吴梁氏虽少了哭哭啼啼,却依旧泪眼婆娑,磕完头之后,时不时拭擦着自己眼泪,而刘刚,先前被陈士元要以酷刑逼供,又在狱中经由捕头邱林审问,此时再上公堂,心中不免有些发怵,颤颤巍巍磕头之后,竟然一时之间没敢抬头相见。
普通百姓经受如此,有些胆怯也实属正常,可黄文定却分明看见刘刚暴露在外的皮肤之上,显现出一道道鲜明的血痕,血痕只在手腕、脖颈上露出些许,但已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黄文定几乎已经可以肯定,邱林在狱中严刑拷打了刘刚!
先不说此案究竟真相如何,可这般动用酷刑,所得之结果不过屈打成招,黄文定不由心中火气,但此时情况未明,他也只能将怒火压制,依旧泰然坐在堂前,只听陈士元将惊堂木落,喝问道:“堂下所跪可是泰兴人氏刘刚?”
“是、是、是小人……”刘刚有气无力地回答。
陈士元便说道:“刘刚,本官听闻,昨日你已在狱中招供,为杀害吴梁氏三女一案凶手,是也不是?”
这话一问,黄文定与吴梁氏皆是一惊,吴梁氏更是恶狠狠盯着刘刚,似乎只等他一旦答应,便立即要扑上去将其掐死。
刘刚低着头犹豫不决,邱林踏前一步,喝道:“刘刚!是好汉就该敢作敢当,莫非你在狱中所说皆是骗我不成?”
刘刚一阵哆嗦,当场磕头如捣蒜,嘴里更是不停说道:“大人,小人招供!小人招供!人是小人所杀!都是小人所杀啊……”
“畜生!”118xiashu118xs
吴梁氏一声咆哮,当即朝着刘刚扑了上去,果然是要将其掐死而后快,但有几个衙役早就在旁候着,吴梁氏才刚动,便有人上去将她一把拦住,陈士元更是将惊堂木敲响,怒喝道:“大胆刁妇,公堂之上岂是你胡作非为之所?本官念在你失女心切,此番便算饶过了你,若是再敢扰乱公堂,休怪本官手下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