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返回公堂,黄文定端坐,看堂上众人脸色已变化多样,一众涉案官员皆是脸色难堪,方仲贤与汤成业更是脸色煞白,战战兢兢。
黄文定敲响惊堂木,对满堂说道:“方才本官当众验骨,诸位大人与百姓作证,已可知公堂之上所谓陆文君之尸骸并非当初一头撞死在公堂之上的陆文君,方大人,事到如今,还不如实招来,这具尸骸到底是何人?陆文君之尸到底又在何处?”
话音落,惊堂木当即也落下,一声惊堂,方仲贤心中有鬼,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正要张口坦白之际,张吉亨忽然开口:“方大人,案尚未落定,你官阶仍比黄大人高,又何故下跪?”
一声惊堂木响,众人疑惑看去,此时敲响惊堂木的却非黄文定,而是在旁听审的辜树桃。
辜树桃摆案在前,案上同样有一块惊堂木,此时惊堂之声正是由辜树桃拍下。
众人惊看辜树桃,辜树桃又将惊堂木一拍,满是怒不可遏:“张泰!事到如今,分明有双尸相抵之情,你还敢如此嚣张妄为!来人!将张吉亨摘去官帽,杖打四十!其他一众官员,再敢有不问自答者,以咆哮公堂之罪论处!”
“是!”
一班衙役应声,当即有四个衙役将张吉亨头戴乌纱摘去,拖出衙门杖打,这看得其他一众涉案之人心惊胆战,再也不敢多言语半句。
张吉亨受刑不言,只说黄文定再次敲响惊堂木质问方仲贤,但方仲贤此刻已经有些醒转,虽仍害怕,但还想抵抗,愣是闭口不答。
黄文定见方仲贤不肯应答,便是冷笑一声,说道:“无妨!方大人不肯说,那就由本官来告!你们所谓陆文君的尸骨,分明是双尸相抵,以她人之尸陷害!而陆文君真正的尸骨,此时正在公堂之上,便是那具被从枯井之中挖出来的白骨!”
堂上鸦雀无声,黄文定声声冷哼:“你们以为,所作所为只要缄口不言便可相安无事?你们不是喜欢滴骨验亲?仵作何在?”
李崔出列回应:“仵作李崔听候大人吩咐!”
“既然先前已明说要以滴骨验亲之法辨认,本官岂能食言?李崔,你来将陆河清与后衙枯井内的尸骨滴骨!”
“是!”
李崔早有准备,话音落下便已经命人将所准备之物台上公堂,无非是一个空盆,一枚银针。
应用之物到齐,李崔便从挖出的尸骨上捡了一根较大且相对完整的骨头置放在空盆之中,再将空盆拿到陆河清面前,陆河清伸出手来,让李崔用银针刺破指尖,将指尖之血低落到白骨之上,两滴血落下,转眼之间沁入骨髓之中!
“进去了!进去了!”陆河清顿时大喊起来,“滴骨验亲,我的血进去了!这真是我女儿陆文君!真是我女儿啊!女儿!”
陆文清忽然老泪纵横,跪爬向那具从枯井中被挖出来的尸骨,哭得声声动容。
见到此情此景,堂下百姓唏嘘不已,杜心悦就在一旁,此时也已低下头来,偷偷抹着眼泪。
公堂之上的尸体已被确认并非陆文君,真正陆文君的尸身也被找到,此案眼看即将告破,沉冤终将得雪,兄嫂之仇终于要报,杜心悦终究不过一文弱女子,此时回想先前千辛万苦、艰难险阻,集万千情绪于一,终究抑制不住了眼泪。
黄文定并非铁石心肠,见此情景自然动容,只是此案尚未审理完毕,于是拍案说道:“如今陆文君尸骨已然确认,杜心悦状纸所告之事件件属实,此案……”
“且慢!”秦子聪忽然开口打断黄文定。
辜树桃虽有言在先,但怎奈秦子聪官位不低,黄文定确实不敢平白定罪,便问道:“秦大人,有何高见?”
秦子聪冷哼一声,先是向辜树桃礼节一拜,再对黄文定说道:“黄大人,前次,本官亲自审理此案,陆河清与这具此时被你们说成并非陆文君的尸骨确实能滴血相融,此事又有何解?纵然这具新发现之尸骨果然与陆河清骨血相融,但若不再原先那一具白骨是否相融,本官如何也不肯相信!”
“秦大人,你这又是何意?”辜树桃冷言,“原先尸首额上伤痕是死后留下,这足以证明是有人以他尸相替换,事到如今,你还有狡辩?”
“辜大人,下官并无狡辩!”秦子聪说道,“方才验骨之时,黄大人所用之法,还恕下官确实才疏学浅闻所未闻,不知敢问诸位大人可曾听闻?若是未曾听闻,难道就凭黄大人随意验骨,寥寥几句荒谬之言,便能将我等朝廷命官定罪?未免太过儿戏罢!”
此话一出,刘子诚当即附议:“秦大人所言极是!我等虽微末小官,可好歹身受皇恩,岂能如此草率定罪于我等?我等不服!”
此声出来,一众听审官员议论纷纷,黄文定是面不改色,但辜树桃却也有些迟疑,师爷余泽彬急忙在他耳边低语几声,辜树桃这才敲响惊堂木,问秦子聪:“秦大人,你说,你想如何?”
秦子聪说道:“倒也不难,让陆河清与泰兴县衙一直保存的陆文君尸骨再来一次滴血验骨!若是不相融,本官当堂认罪!若是相融,本官倒还要问黄大人的罪!”
辜树桃当即看向黄文定,黄文定一笑:“真金岂怕火炼?李崔,取尸骨,再次滴骨验亲!”
“且慢!”秦子聪又一次喊住。
黄文定尚未询问,辜树桃火气却大涨,问道:“秦大人,又有何事?”
秦子聪指着李崔说道:“他人的仵作,本官信不过,本官要用自己的仵作!曹方!你来!”
黄文定惊堂木落:“大胆!”
秦子聪反手一指:“放肆!”爱你电子书an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