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头饭吃完了。
程骄餍足地瘫在椅子上,面上表情捉摸不定,直到闹钟声响起,才再次振奋精神,同老板结账之后,他才一口干掉桌上剩余的可乐,站起身就大跨步向外走。
六点了,现在从这里出发,走到警署自首,时间差不大多。
步伐很缓慢,并且很犹豫——
这很正常,毕竟他身上有那么一桩命案,哪怕只是个从犯,一样也有超重的压力。
但是慢慢地,这步伐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行走的架势也越来越坚定了。
既然做错了事情,总还是要去承认的,犯了罪,那就应该得到惩罚,周落英确实是被逼死了,主谋是何晴,而他罪责几何,还是要让法院来判定。
自首,是应该的事情。
地方到了。
他抬头看了看头顶上仿若在发光的招牌,坚定决心,一步步走了进去。
前台上,很快多了一个单薄瘦削的身影。
“我要……自首!”
工作人员瞠目结舌,连忙询问:“你这是为什么要自首啊!给咱说清楚。”
“……我,可能作为从犯,参与了一起谋杀案。”
“那,你先跟着我进审讯室吧,咱们先弄明白这是个怎么回事儿?”
来人只是默默地点着头,并不说话。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把收拾东西的手暂停下来,带着来人走进了审讯室——黄昏时候,一般都没什么人,这个房间自然是暂时闲置的。
咔啦声响了两次,房门打开又关上。
两人分别在桌案两边儿坐下,视线终于来到了一个水平线上。
刚才还是个前台接待的中年男人,现在立马就成了咄咄逼人的审讯官,一下就从之前的和蔼转变成了严肃。
“你说的这个谋杀案,已经发生了吗?”
“对,受害者已经死亡了。”
程骄的话语略带些哽咽。
“已经死亡了啊……”他叹了口气,“那你为什么会来自首?”
“我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协助作案的……说实话,我还是今天早上看到消息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是从犯。”程骄说的很坦荡,“自首应该算是表现好吧?该坐牢就得坐牢,我来自首主要是想着能早点儿出去。”
这倒是挺有理儿。
中年男人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你参与的谋杀案,是哪一起?”
“何晴。”
“……这个小姑娘啊,她确实是年纪轻轻的,好狠的心!”中年男人摇着头,“你给咱把你知道的整个案件过程,都说一下吧。”
“好,事情要从上个月的月底说起……”
“……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儿,我是因为她好几天不联系,才去蓟大那里找她的,这不是前天算是才和她一刀两断了嘛,本来是缓了两天,订好是明天走的车票,结果今天凌晨看到了她的消息,我觉着自己应该算是从犯,纠结了好一阵儿之后,才来自首。”
至于给周父周母补偿的事情,倒是不必遮掩的。
还能更好地解释为什么现在来自首,时间对得上。
“这还是……”程骄说着说着,抬手挠起了头,“吃了顿烧烤壮了壮胆,才敢来。”
“没喝酒啊,这挺好的。”中年男人让他给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