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开摇摇头,笑道:“我又不上阵杀敌,哪需要时刻护卫哩?这朝中纷争,可不是刀兵相见的,凭的是谋略。我做这天下山川的基地,训练一帮子少年,可不是为了做我护卫的。乃是为国养士,正要你们为大周开疆拓土。”
赵剑有些不舍,惋惜道:“好些将军的苗子哩,像鱼氏兄弟,训练得法,必是日后的猛将。公子就舍得拱手相让么?”
赵开神秘一笑,道:“有这份香火情就行了!赵氏庄园如今都在注视之下,怎能把诸多将才占为己用?为国育才、为国举才,才是我等的安身立命之本。日后切莫再说相让这等私欲之语了。”
赵剑又有了新的顾虑,皱眉道:“公子所言甚是,只是学了我赵氏之法,日后不见得人人都念这香火情,甚至背后下刀,如何是好?”
赵开也想过这层,苦笑道:“一样米养十样人,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我等势单力薄,也只有此法,才能在军中和朝堂多些盟友,关键时刻能为我赵氏说上一句公道话就可以了。慢慢来吧,选人举荐时多观察一番就是。”
赵剑原本总担心公子年幼,思虑不周,所以才常常提携,现见他大事从不糊涂,极为欣慰,也就不再多说了。
赵开问道:“此番见着我的结义兄弟了,他有话说么?”
赵剑皱皱眉头,道:“杨三郎说与他大兄说过后,便会动身。只是他问了一句住处如何,叫属下有些不快。”
赵开笑道:“三弟身娇肉贵,长直豪门,担心野外住的不好,也无不可。如何便惹得赵叔不爽利了?”
赵剑沉声道:“吃不了苦头,倒也没什么。只是他神态中对田庄颇多轻蔑,不见得就拿公子真当了桃园阿兄哩!”
赵开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叹道:“与他结义,本是我利益交换之举,不是他的本心,难免有些抵触。他心性不坏,且慢慢处着,日久见人心,希望能够动之以情罢。”
赵剑笑道:“公子留心些就是了。那鱼俱罗却是义气得很,说回去拜过阿母,明日便来哩!”
赵开拿眼斜睨着他,嬉笑道:“赵叔终是对军汉青睐一些哩!哈哈。”
赵剑抹把脸,大笑道:“确有此事。与爽利人交往,耍枪弄棒的军汉,属下看着就顺眼的多。”
赵开也是笑,往院子里走,道:“来便来罢,早些也好。赵叔,怕是这几日还得你多跑几趟,我刚下了令,要一日三餐,餐餐有肉。恐怕光靠猎物可不够,得购置些粮食与肉糜,最好日后长期送来。”
赵剑倒不心疼这个,笑道:“也有公子不知的罢,长安粮铺肉铺本就有专门跑腿送货的伙计,各世家勋贵府上哪有自己购置菜蔬粮食的?”
赵开喜道:“那便好,赵叔晚间便跟嫣然算好每日所需,自取资财,明日便辛苦赵叔办好此事。”
赵剑笑道:“不辛苦,属下今日进长安,听到的都是公子一诗万金的才名,可长脸哩。就是去各家府上投帖,连门房都要叫说一句知己郎府上的,恭谨的很。”
赵开咂舌道:“不就一首诗么,怎地就人人皆知了?”
赵剑哈哈笑道:“公主说了,谦之是给大周的读书人长了脸面,百年来武不如北、文不如南的格局,到公子这被打破了,如何能不被大周百姓推崇一番?”
赵开脸红了红,强装淡定地道:“百姓最易跟风,过几日便也忘了。难怪琬儿说我欠她一首诗,这是怕我躲在田庄后沉寂了,要我保持才名吗?”
赵旭在边上听得似懂非懂,好奇问道:“公子,这位公主很有见地哩,便是未来的主母么?要不要属下去接来?”
赵开羞恼地瞪他一眼,笑骂道:“你竟是要管公子的私事么?有这份心,还不如早早给你张罗个小娘子哩!”
赵旭嘿嘿笑道:“属下娃娃都一岁半哩!”
赵开张大了嘴,愕然以对。
谢嫣然早在院子里支起桌椅板凳,现下刚好端着一盆野猪肉进来,香气扑鼻。
看到赵开呆若木鸡的样子,谢嫣然噗嗤一笑,娇声道:“公子,方才打谷场上抱着奶娃的小娘子,就是东升阿兄家的婆姨哩,你没想到罢!”
赵开慨然长叹,尴尬道:“原来如此!这两日诸事太烦乱,未曾问过东升的家事,真是我的疏忽,盼东升莫要怪我。”
赵旭连连搖手,红着脸道:“公子是做大事情的贵人,属下怎能拿妇人奶娃来烦你哩!”
赵开笑道:“那不行。你家那位是个胆子大的,日后便跟着嫣然罢,明日嫣然便要开堂授课,便让她做个班主,替嫣然管着这帮娃娃,可好?”
赵旭洪声道:“多谢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