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脑子都是碑楼背面缭乱复杂的刻纹,也不管白马会不会跟上,跳下石阶往楼后面走去,不过我猜他应该会跟着来。
碑室外面的基台狼藉一片,到处是迸溅的黑色石块,地上曲扭的抓痕触目惊心,抓痕尽头横着一具浑身是洞的残尸,面目发灰。尽管我还难以置信那石雕爰居咋就藏着一只怪鸟,但在这种情境下,疯子那句话说的也许没错,所以我别过脸强忍着寒意,绕过碑室和那具狨尸,来到碑楼后面。
鬼画符似的刻纹在眼前簇簇铺张开来,我感觉颈部微微酸涩,这时,白马走了过来,我指了指刻纹,“就是这些。”
疯子也跟过来,先是“嚯”了一声,然后叉着腰也扬起脑袋观察起来。
“怎么样?”我轻声询问一旁的白马,“能看得懂说的是什么吗?”
白马还在默默看着那些天书一样的纹路,这时,忽然微微蹙了蹙眉,似乎那些东西使他讶异又不解。
我下意识看了看他颈间那个古环,据清人在矿井水潭时候猜测,白马的“哑”有可能和这个古环有关,但也只是猜测,而且,正是他颈间那东西上奇谲复杂的花纹,才让我萌生了白马也许看得懂这碑楼刻纹的猜想。
疯子凑上前来,“没事儿,看不懂也不丢人,要不……”他话没说完,白马忽然走上前一步,将左手放在了冰冷的青石碑面上,我和疯子对视一眼,不免放轻了呼吸,看着他只是默默注视着那刻纹也没有别的神色,良久,我用口型问疯子,“什么情况?”疯子挤眉弄眼地回我,“I don’t 知道!”
这个白衣长发,身份不明的哑巴,算是误打误撞巧合地加入了这支队伍,一路到了这里。其实,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么虎皮口中专门用来找青囊的“膏熊嘎巴”已经算是完成任务,他大可以一走了之。
尽管我们还不知道刚才他怎么突然消失提前来到了这里,但那和我们这次的目的没有关系,因此我在想,无论他要再回那个罗老头那儿去虽然罗老乌还生死未卜,还是别的什么地方,其实都比留在这里冒险好。甚至我还多余地替他推测,那个罗老头都对白马下死手了,难不成还再回去?那这家伙能去……
还没等我想完呢,背对着我们站在前面的白马蓦地转过身,我愣了一下,看了看疯子,发现他也挑着眉看着我。白马走得很快似乎发现了什么。
“什么情况?这上面到底是字儿是画啊?”
疯子轻叹一口气,说这他妈该不会是酒喽。
我扭头就走,他在后头哈哈大笑,“嘿我说小作家,这就是你狭隘了!那个,谁谁谁还评那谁谁谁来着,哎,这字和画啊,他妈说到底那就两样东西,一样是墨一样是……哎呀!”
我一下停住脚,疯子刹不住车撞在我背上,也是一个趔趄,然后也看向碑室里。
虎皮,白马都站着,清人还很虚弱,倚靠着石柱,瞅了瞅俩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忽地蹙着眉咳了几声,轻轻喘着气。
眼前的场面一时有些不明朗,虎皮明显也恨疑惑,但毕竟是几十年的老番子,看着缄默的白马走过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起身直直看着他,也默不作声,不过眼神里藏了半分怀疑的寒意,我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悄悄感觉了一下,应该没发烧,说明脑子还能转圈儿。
虎皮愈是不说话,我就愈发觉得不安,疯子这时在后面推了一下我,我没站住一下跨上碑室石阶,怼到这俩人中间,单脚跳了两下才站稳。
“咳,那个”我左右看了看,眼睛不知该瞧着哪边,“我们坐下说?”然后拍了拍虎皮的手臂,待他又坐回去以后,我将自己胳膊上的绷带拆下来,伤口被水浸得发黄流脓,我问虎皮还有没有绷带,他便去取背包。这时,我看向白马,问他:“是不是能看懂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他点了点头,取出匕首在地上划出什么。
疯子一跃而上,我俯下身来看,原来是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