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照顾不好主子，半分机灵都无的丫鬟就该发卖掉。

“乖乖盈儿，有没有伤到哪里？快点把鞋袜褪下来，叫母亲看看。”

倩碧还跪在靠近马车帘子的地方，被潘氏一眼扫来，满面惊慌却不敢再发出声音，而芸棠半跪在容盈之面前，除下了她的鞋袜。

耳旁听着潘氏对三小姐疼惜的声音，以及容盈之不依不饶的娇蛮声，心中别样滋味。

但也不敢往帘子门口递去一个眼神。

察看一番后，容盈之养的白莹的脚背上连个印子都无，潘氏却还是命芸棠给她上了药，门帘那边也有人寻过来了。

“母亲，方才出何事了？父亲叫儿子过来看看。”

一道清明悦人的声音从帘子外面传来，随之一张清隽朝气的脸出现在丫鬟倩碧的头上。

潘氏所出，在容孱进府之前本该是三少爷，之后却被生生夺了序，被打为四少爷的二房实际的唯一嫡子容笺之惊呼出声。

“哎呀，这不是妹妹身边的倩碧吗？这是犯了何事，怎的跪在这里，哭得如此心伤？”

容笺之平日里善心泛滥，底下的奴仆们没有一个不说他是大善人，这会儿倩碧也不装哑巴了，抬起满面泪痕的脸蛋，凄惨极了。

因此，还不等倩碧开口，容大善人长衫一撩钻进了车厢，一伸手便要去扶地上的丫鬟。

潘氏自听到儿子的声音，不禁脑壳疼，端着脸没有说话。

这会子见儿子要去搀那个婢女，当下就忍不住，厉声喝道：“阿笺，你在做什么？还不快快松手。”

容笺之被母亲喊断，手停在半途中，转过头去，有些不是很赞同的皱起两道浓眉，而后眼睛又转到一旁偎在潘氏身边，挑眉瞪着他的容盈之脸上。

“妹妹，倩碧可是做了什么事惹怒你了？若只是一些小差错，还是叫她起来吧。”

容笺之说了这句，见妹妹还依旧怒气冲冲的撅着嘴巴不说话，不由眼睛一弯笑道：“父亲方才还在问呢，马车里怎的这般声响吵闹，妹妹就放了这个丫鬟退下，莫要恼了。”

“哥哥，你又多管这般闲事做甚，不过一个丫头，还是我的丫鬟呢，你那谦谦公子的大善心还是去别处洒吧。”

怪道都是自己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见两人为了一个丫鬟对起嘴来，潘氏暗里看向倩碧的眼神越发冷，面上却生出一股头痛无奈。

“好了好了，就听你哥哥的，总归咱们还在路上，莫要多生事。待回京了，母亲再替你添补几个伶俐的丫鬟就是。”

其实，潘氏心里才不管什么路上不路上，只是忧虑容笺之兄妹平白为一个丫鬟吵起来，传到容尧的耳中，原本就对这兄妹二人不甚亲近的容尧，又要冷淡几分了。

潘氏既发了话，容盈之再如何不满，那也不行了。

容笺之见自己又从妹妹手中积了一善，心中很是快慰，把玩着手里的玉坠子离开了。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走后，刚站起来要向潘氏母女谢恩的倩碧，迎头便得了潘氏一个耳刮子。

“下贱的奴才，敢魅惑我儿。”

“滚下去，跟在货车后面走回京城，再敢出现在我儿面前，本夫人挖了你的眼睛。”

潘氏这一巴掌打下去，伺候在一旁的芸棠眼睛都未眨一下，而是一把上前拖住告罪求饶的倩碧下马车，手下的力道只把倩碧的腕子勒断。

但，只有芸棠清楚，她若是不及时把人拖走，凭着潘氏从骨子里漫出来的狠毒，倩碧可能还要生受更重的责罚。

毕竟，远在江南的夫人连老爷留在京中的骨肉都容不下，下得去狠手，对于她们这些低贱的奴才，那更是该发泄的发泄，该打杀的打杀。

——

“少爷，贵人到了。”

宋京大雁街主街的那一家茶楼，小三子匆忙从大堂的后门钻进来，又上了楼梯来到二楼一间茶室，进到里面隔着一道帘子对里间软座上着一席暗红色锦袍的男子屈身，稍稍提了音量道。

“少爷，您可是醒了，贵人到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