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嬿已经有好几日没有见到容孱,不,应该说是她躲了容孱有好几日。
今早她正想偷个懒去后厨找点吃食的时候不巧被姚婆子堵住了,张口就叫她去伯府正门口走一趟。
珠嬿看在姚婆子脸上那一条可怖疤痕的份上,乖乖的应道一声便出了院门,踩着清晨的秋露到了正门一眼看见一个长相机灵的小伙计在那不时垫脚往门里瞄,一瞄就瞄到了她。
原来是宋京城大雁街祥盛点心铺的人,一直以来都定时定点的给幽崖院那位送糕点。
原来这么凶巴巴冷冰冰的男人也爱吃零嘴小点心啊。
珠嬿站在容孱主卧的门口,看了一眼挂在臂弯里的糕点盒,忍不住地舔了下嘴角。
小点心什么的,她也爱的很。
“少爷,祥盛点心铺的雪花糕送过来了。”
此刻,珠嬿已经收整好脸上的表情,乖巧又柔顺的站在小桌旁替歪在椅子上的容孱一碟一碟的摆置好那些散着香气,一点未凉透的雪花糕。
容孱每日卯时一刻便醒来,同往日一般先是在庭院里挥半个时辰的鞭子,而后清洗沐浴一番后再用膳食。
现下他一双细长的眼睛斜斜挑向兀自仔细摆放点心的婢女,脸色有些冷,因为今日这些糕点送过来晚了近一刻多钟。
珠嬿作死式的擦边球擦过不少,以至于容孱稍有一些情绪变化或者不满,她立马就能扫描感应到,所以她手抖了,正在摆放的一碟子白花花,粉彤彤的点心便从小桌上滚下去了。
天啦撸! 要死。
“你这是对我不满?”
容孱稍坐起身体,看向避过他视线的婢女,语气虽散漫却含着珠嬿最熟悉的冷漠。
顾不上用手帕把掉在地上的点心包起来,珠嬿膝盖一弯挨着桌角便跪下,“少爷,您可是珠嬿发誓要忠诚一生的主子,况且珠嬿这条命还是您救回来的,您这样说是要逼死人的呀。”
“珠嬿承认自己脑子没有三子哥的好使,经常做错事说胡话,可是时时刻刻效忠您的决心那是三个小三子也是顶不上的。少爷,您可是对珠嬿有什么不满?您这般是要寒了珠嬿的心,要叫人家夜里夜里睡不着,白日白日吃不下...”
“闭嘴!”
世间怎会有如此恶心之人。
容孱眼睛里染上一抹别样的情绪,未及厌恶,更是包含少许惊诧,在珠嬿仍旧埋头默写呈情表的时候伸出一臂越过她头顶,一把提过桌上的糕点盒。
“味道去了些,下回不可懈怠。”
额发下咕噜噜的眼珠子急急停下,珠嬿抬首看向正捻了一块点心喂进嘴里的容孱,露出一个感恩戴德的微笑,“谢少爷宽宏大量,珠嬿下次必定不敢散漫了。”
看着这个看似乖巧识趣,像只小兔子,实则满肚子鬼心思的婢女,容孱大度的冷哼一声移开了眼。
而珠嬿没有容孱的吩咐,并不敢离开,束着手自动退到一边,不去扎大佬的眼。
瞧瞧,许是大早上的一番运动沐浴过,容孱大佬终日含着冰块的脸上多了丝人气,一身月白色锦袍像是随意披在肩头,胸前衣领有些松垮,堪比女子精细的锁骨下露出一抹白肉,只腰间缠了一条大红腰带。
珠嬿使劲地眨眨眼睛,不敢再把眼睛扎到大佬身上。
呀呀,许是大清早的一番运动沐浴过,这男人一头油亮浓密的秀发只用一根红绳虚虚捆起,大半垂下来散落在月白色的衣袍上,十足一个美儿郎无害惑人。
尤其是那一张颜色比往日还要红的嘴,一块接一块填进好多甜甜又香香的小点心...
叭叽叭叽、咔嚓咔嚓、唔嘛唔嘛、呼噜呼噜...真是的,自己一个人吃的可开心了。
珠嬿艰难地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