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涛发誓,他从未见过小妹如此患得患失过。
患得患失也就罢了,可你问我一个男人那些胭脂水粉的事情干什么!
我这么正直的人,会懂那些吗?
于是,贺涛就只能抱歉地看着小妹用拙劣不堪的妆容羞辱她那张倾国倾城的素颜。
反正今天也只是为了忘却的见面。
荀羡坐在牛车上,香气阵阵。
他轻声道:“会之啊,我都不认识这贺氏郎君,他却请我过府,是个什么讲究?”
赶着牛车的奸臣兄笑着道:“小郎君勿忧,只管见招拆招,他贺家郎君还能对你怎样不成。”
贺涛莫名相邀,荀蕤便让奸臣兄充作车夫,跟着一路去看看情况。
荀羡点了点头,“说得也是,这样我就放心多了。”
坐在荀羡对面的霜降默默腹诽,这般说了跟没说一样的话,小郎君居然也信。
牛儿都还没发力,地方就到了。
没办法,都是住在富人区。
霜降和荀羡下了牛车,走入贺府。
贺涛站在正堂阶前,面带微笑,宽袍大袖,身形挺拔。
虽说被贺灵溪吃得死死的,但在人前,自有一番名士风度。
人前显贵大法什么的,上流社会没几个不会的。
贺涛暗自打量着荀羡,长得不错,也没有什么脚步虚浮之状,多半还是个小纯阳。
嗯,家世也好,又有那般才学,不愧荀家美玉之名,的确是小妹的良配啊。
他不禁心中轻叹,造化弄人啊。
荀羡前行的脚步越来越缓,这.....贺郎君怎么如此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这招要怎么拆?
管他的,反正听会之的就对了。
于是,荀羡也学着贺涛那般,盯了回去。
不得不说,聪明人就是聪明人。
上上下下,眼神动作都十分到位。
以至于贺涛一愣,我......荀郎君这是干啥?
我虽流连花丛已久,但也还没有腻啊。
什么不良癖好的暂时还没有滋生的土壤。
霜降在一旁屏气凝神,不敢打扰小郎君跟贺家郎君的高手过招。
贺涛率先败下......醒悟过来,连忙朝着荀羡一礼,声音清朗,“冒昧相邀,荀郎君勿怪。”
第一轮,荀羡,胜!
荀羡也歇了眼神,有样学样,行礼问好。
贺涛哈哈一笑,“来来来,咱们入内详谈。”
说着他就上前一步,想要如惯常礼仪那般把着荀羡的手臂,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想到了方才的眼神,于是机敏地伸手一领,身子顺势一躬,“请!”
荀羡刚刚走进厅门,就听见一个清脆悦耳的动听女声惊呼道:“怎么是你这个无礼之人!”
他抬起头,面前一个红唇白脸的陌生面孔正气呼呼地盯着自己。
红得过分,白得诡异,厚厚一层粉下,早看不清原本面孔为何。
他脑海中急速转动着各种念头,又是试探?
这贺郎君到底意欲何为?
你可以说我坑,但怎么乱说我无礼呢?
于是他眉头一皱,淡淡道:“你谁啊?长这么丑还好意思出来?”
“二兄!他......”
女子朝着贺涛一跺脚,然后转身冲进了后堂。
第二轮,荀羡,KO!
荀羡却瞬间严肃起来,“贺郎君,这是怎么回事?”
微微皱起的眉头,严肃的眼神,冷淡的语气,仿佛都在说,我—荀家嫡子,陛下的好兄弟,陛下的好姑父,建康纨绔曾经的带头大哥,送坑者—荀羡,告诉你,你摊上事儿了!
贺涛看了看荀羡,又看了看内室,最终亲情险胜。
他冲着荀羡一拱手,“荀郎君请在此稍后,我去看看,涛并无恶意!”
说完不等荀羡回话,冲进了后堂。
荀羡抬头,想要望天,却只能看见一片房梁。
“小郎君,我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啊。”霜降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