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和紫鸢,几乎同一时间,狠狠地瞪了苏迟一眼。
苏迟一时搞不清眼下的状况,左边弥漫着浓烈的香粉味,右边飘过一缕几不可闻的梨花香。
苏迟想都没想,向右挪了一小步。
与此同时,被挡住视线的阮娇向苏迟伸出了魔爪,一手揪住了他的后衣领。
苏迟转头去看,果然对上了阮娇似笑非笑,暗中含刀的眸子,一双桃花眼向他射出阵阵寒光,“你戳这干嘛。”
不要打扰姑奶奶看小姐姐!
此时,楼下人来人往,十分喧闹,紫鸢用余光打量着相谈甚欢的客人们,心里果断地摇了摇头。
此地可不适合风花雪月。
听苏妈妈刚刚的口气,这位阮公子应该是这里有名的富家子弟,再看看他的穿衣打扮,多是读书人。
紫鸢因为家乡生灾而逃到临安,不料沦落于烟花之地,她心中不甘,一直在找中意的人。
而阮娇,则刚好符合她的要求。
于是,她捏着帕子,袅袅移至阮娇的身边,我见犹怜地行了一礼,眼含娇羞,微声商量道,“不知阮公子是否有兴趣到我的香阁一聚?”
阮娇心里呼之欲出,自然是有兴趣啊!
她想看好看的衣服和首饰!
阮娇自知今日一身文士打扮,自然不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也不能走莽撞路线。
于是,她敛了敛快笑到下巴的嘴角,稳重道,“愿为美人作陪。”
紫鸢听闻,眸子一笑,施施然行了一礼。
于是,阮娇优雅地做了个“请”的姿势,又回头示意苏迟,给本小姐将这些鱼抬过去。
苏迟垂眸,低声称是。
紫鸢给阮娇斟了满满一杯玉露,又自己满了一杯,抬杯以示“请”意。
美人相陪,阮娇自然不推辞。
苏迟微抽着嘴角,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相谈甚欢的场面,心里一阵反感。
一个将阮娇当成了男子,而阮娇,就是披着女子皮的男子。
她吃?一口饭能顶寻常男子的两倍,说起话来比小贩的嗓音还大,说道兴处时,会一脚踩在凳子上。
像个打家劫舍的山匪。
苏迟眼皮一阵跳动,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女子?
而阮娇,丝毫不知自己被后面的龟奴嫌弃了。
她大口大口地喝着酒,脸上现出微微的酡红色,一双桃花眼泛着醉人的红,连带着上挑的眼尾,像是水彩在宣纸上精心映出的彩妆。
一顿饭下来,阮娇鱼没吃多少,酒倒是多喝了两坛。
于是,紫鸢心满意足地看着阮娇摇摇晃晃,如弱柳扶风般趴在了桌子上。
这样一来,就不用她费心去引诱了。
紫鸢见阮娇半晌没动静,小心翼翼地对苏迟吩咐道,“你看看阮公子是不是睡着了?”
苏迟底下头来,见阮娇脸色带着浅醺的醉意,樱唇微合,长长的羽睫垂下,投下一片浓密的阴影。
他看得有些微怔。
紫鸢有些着急,用手敲了一下桌子,苏迟回过神,见她用唇语问道,“怎么样了?”
“她睡了。”
紫鸢这才放下一口气,心中又紧张又激动,脸上显出得意的神彩,却还是压低声音道,“苏迟,将阮公子抬到床上去。”
苏迟愣了一愣,清澈的眸子有些迟疑,“姑娘,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紫鸢瞪他一眼,恨不得将他戳出个窟窿,命令道,“快点。”
苏迟默了默,走到阮娇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