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卓是阮娇在六岁那年捡到的。
当时她的继父因病去世,阮娇领着一卓,在大雨滂沱的英国公府前跪了一天一夜。
“爹,我娘说当年的事并不怪您,只要你能接纳女儿,她定会在天上好好地保佑您,保佑英国公府。”
“爹,这是我邻居家的弟弟,叫一卓,您让我带他一起回去吧,他父母是因为照顾娘,才被感染风寒才去世的。”
“爹,女儿求求您了,女儿是您的亲骨肉啊!”
六岁的娃娃,一手领着个四岁的团子,一手执拗又倔强地撑在地上,嘴角发白,全身淋透,哭的声嘶力竭。
雨水溅在地上,调皮地打着泡泡,阮娇对着一扇紧锁的大门,边哭便磕头。
直到厚重的朱漆门被缓缓推开,眉目紧锁的男人站在她面前?,淡漠道,“你凭什么证明你是我阮劲竹的孩子?”
阮娇摊开冷得直打哆嗦的小手,将娘亲给她的信物递给他,战战兢兢地抬起了小脸。
阮劲竹怔愣了两秒,看到阮娇那双与她母亲如出一辙含笑迷蒙的桃花眼时,瞳孔猛然一缩。
这确实是他女儿。
于是,阮劲竹将相依为命的姐弟俩领进了那扇朱门,碍于泼辣的陈氏,只给了姐弟俩一处偏僻荒凉的院子。
出于羞愧心作祟,阮劲竹总会偷偷关注着姐弟俩,给俩人买玩具和零食。
阮娇将所有的钱都攒了起来。
终于有一天,她攒了足够的银子,便带着二卓去买衣裳。
在成衣铺的街角,两人遇见了一只黑不溜秋,毛发零乱的小狗,正被一堆小孩们当货物般玩命地揍着,阮娇觉得自己很像这只流浪狗,便在乱棍中将它救了下来。
还给她起名叫阮二卓。
此时,二卓正灵活地抖动着自己的一身肥膘,幽绿色的眼睛透着锐利又警觉的光,在阮娇的榻前当起了护花使者。
“我说二卓,”阮娇一口一个爆米花,嫌弃地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你现在都有我沉了吧。”
二卓深意为意地嗷了一声,屁股向后一坐,两只前爪向前一伸,在阮娇的脸上投下一层乌黑的阴影。
好你个大黑狗,站起来比我还高。
“你给我坐下,”阮娇向地上一指,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也该减减肥了,上回陈氏去咱们院子,还以为你是钻进府里的黑瞎子呢!”
“要不是你姐姐我拦着,你都快成那陈氏碗里的一块肉了。”
二卓鼻孔哼哧哼哧地出着气,很是不满,索性转过头去,留给阮娇一个毛发锃亮的后脑勺,还有一层层犹如千层饼般的厚脖子。
主人在嫌我胖…
“二卓,你转过来,姐赏你个爆米花。”
二卓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二卓,你是不是欺负我现在动不了?”
二卓一听这话,悠地回了头,却看见阮娇一脸快活的得逞神情,呼哧一声,又嗖地转了回去。
阮娇的笑容凝固在原地,诶呦我这个暴脾气…
二卓像是受到了不小的心理伤害,一层层的肉犹如海浪般剧烈地抖动着,耳朵几乎要耷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