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皇,儿臣知道了。”
看着他告退离开,在书房的其他大臣才微微松了口气,自他进宫已经三年了,这三年间,所有人是看着这个皇子从原本的儒雅变得阴郁,变得心狠手辣。
他刚进宫时,各种婢女太监都欺他不懂宫里规矩,没有实权,都是各种的欺辱谩骂,他也不说,也什么都不做,那个时候的他,人见人厌,虽说身份尊贵如皇子,但实际上的待遇甚至比不上一个得宠的太监。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曾经欺辱他的婢女太监一个个都死于非命,查不出凶手,当他们这个时候再看向这个皇子时,却发现他虽然一如之前的儒雅温和,但气度已变,他就算是笑着,也是笑意不达眼底,就算是笑,也带着丝丝冰凉。
而到了现在,三年时间,就算是在朝中从事多年的老臣,到了他面前也要对他恭敬三分,他是没有任何的贴身丫鬟或是同性人的,因为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会有一种无声无息的压迫感逼来,压得人几乎无法呼吸,皇帝把他的变化一点点都看在了眼里,什么也没有说,却对这个养子更加的器重,交予的权利也越来越多,甚至让比他小两岁的太子允奕都嫉妒不已。
若不是他是养子,若不是如今三年之期已到,他即将要去娶那个封国的傻公主,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皇帝会把太子之位给他。
是的,傻公主,封国的这个公主从出生起就是脐带绕颈,九死一生活了下来,却是个天生的痴儿,正因如此,皇帝才要一个养子来娶这个公主,若非公主是个痴儿,封国也不会同意如此这般。
而这次,皇帝召他过来就是为了封国公主一事,三年之期已到,封国公主已经启程,不日就会到达,皇帝就是要让他好生接待,去与封国公主相熟。
允风从书房退出来后,也不急着回宫,这两日封国公主即将要来,他手上的事情也被皇帝调走许多,他在宫中也没有事情,只是想到这门婚事,就觉得郁结心头,虽然这是三年前就已经注定的事,却难以释怀。
于是,驾马,离宫。
他自进宫以来,皇帝就没有限制过他的行动,因为不需要,皇帝的威胁是整个楚家,他不可能以楚家做陪葬,去换自己的自由。
于是,这三年,尽管受尽了苦楚,他也没有回过楚家一次,他一再告诉自己,自己早就已经不信楚了,他一开始是害怕,害怕自己回到楚家后会重新变得懦弱,他不想变成一只只会躲在壳里的乌龟,后来,不回楚家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有事他甚至会忘了自己曾经姓楚,有时,他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只感觉自己已经在这个杀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变了,自己才变成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自己已经再也认不出自己了。
他心里的事情太多太多,架着马,凭着心情,就到了京城最大的妓院,挽春楼,此刻正是月上柳梢头的时候,挽春楼前,车马不断,络绎不绝。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从两年前他杀了第一个人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若是心情不好,就会到这妓院里来,也不叫姑娘,只是包一间房间,看着里面的纸醉金迷,一个个堕落失去自我的人,他就会感觉好上许多,后面来得多了,老鸨也认识了他,也不再给他介绍姑娘,只是给他上一盘好菜,斟一壶好酒,仍由他在这坐着。
至于为什么不叫姑娘,不做些到妓院该做的事,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恶心,若是做了那些事,他就会失去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今天也是如此,老鸨看到他来了,就叫人帮他把马给牵去,自己带他进了房间,仍由他自己坐在这边,也不做过多的招待。
若是平常,等会老鸨就会让他一个人呆在这里,不做打扰,但今天却有些特殊情况,虽然老鸨没有不识实事的来打扰他,但自有不识趣的人来了。
说起来,允风在这妓院中的客人当中,也算是个香馍馍,年轻俊美,还有一股子儒雅之风,虽然有时阴沉了些,但再怎么样,也远远好过了那些脑满肠肥的达官贵人,再说他衣冠楚楚,虽然从未透露出自己的身份,但只是他的穿着举止,都可以轻易看出他的内在华贵,因此,在允风初次来这里的时候,这里的姑娘都想着法子往他身上靠,就希望他能被自己迷了心,把自己给赎出去,免得再去伺候那些无耻下流的人。
这样的想法的人多了,来各种法子来靠近他的都有,什么摔跤啊,打翻酒杯啊之类的小伎俩不计其数,后面允风被烦的忍无可忍了,直接把一个冲进他房里,几乎已经脱得快要春光毕露的姑娘给直接丢了出去,不是丢出门外,而是直接往外面丢,二楼的房间,就这么把人给丢了下去,而后他也不管,继续坐在那里喝酒。
老鸨本来寻思着要去报官,但允风却是丢了一锭金子给她,她看到了钱自然就是笑眯眯的收下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只是所有姑娘都知道了招惹他的下场,之后就再没人敢靠近他,他倒也乐得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