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衾发高烧,住院了,肺炎,劳累过度,迷迷糊糊,很吓人。
六安把斗斗送回了学校,又赶到医院。拖家带口,确实不如单身好,人累心累。
他嘴唇发白,一直不醒,六安心里害怕,找医生问了又问。又碰见了林方圆,来呼吸内科找人。
“秦六安?你妈妈又来看病啊?”林方圆搭眼瞧了她一下。
“不是,我妈妈好多了,朋友住院。”六安随便敷衍了一句。
“男朋友啊?你男朋友干什么的?”
林方圆当她不好意思说,自顾自说:“我男朋友是内科副主任,就是林涛,以前学生会的会长。”
林涛啊,她当然记得。林涛以前送过六安一块浪琴的手表,叶之衾说了她一顿,后来还回去了。再往后就没有太多交集了。
十八岁生日,叶之衾送了她一块更好的,出去玩弄丢了,断断续续丢了好多东西,就不喜欢戴那些东西了。
“哦。他也在这里啊,你们挺配的。”六安实在想不出敷衍她的话了。
刚巧卫蓝推门进来,问她:“六安,拍的片子呢,怎么样啊?”
六安拿着片子,说:“也不是很严重,就是疲劳过度身体抵抗力下降了。”
卫蓝谁也没搭理,他不怎么喜欢医院里这帮人。
只对着六安说话:“那咱走吧,屋里怎么堆成那样了?这是来了多少人啊?他爸他舅舅舅妈全都来了,张开眼睛谁也没看,就问你去哪儿了。”
六安没忘跟林方圆打个招呼,“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聊。”
等人走了,林方圆问科室的主治大夫,“看病的谁啊?”
“挺大一老板,屋里堆的都没地儿下脚,真来了不少人,好几个当官的,派头不小。”
来探病的各个眼高于顶,医生也好奇,问:“这女的你认识?朋友?”
“以前同学。”林方圆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我去看看,谁啊?几楼?”
医生撇撇嘴,说:“26楼,副市长住过那间。”
林方圆直接上了26楼,佯装跟护士聊天,眼睛瞄着那间病房,来来往往,进出的人络绎不绝,就没断过。
“谁啊这是?”林方圆问护士长。
“集团CEO吧,副市长的朋友,亲自打电话安排的。”护士长翻着病例,好心提醒她:“别瞎打听啊,回头挨骂。”
“真的假的?”林方圆不信,那种穷酸人怎么可能认识老总。
护士长翻翻眼皮,“人都住进去了,你说真的假的。小女朋友挺漂亮的。”
小护士从里面出来,林方圆上去就问:“里面住的人多大岁数?是不是老头子?”
小护士反驳:“什么呀,很年轻,很帅。嗯……好像有点少白头。不过不太看的来。反正比一般的老总帅多了,很有味道。”
林方圆拿出手机,在小群里发消息:“哎哎哎,你们还记得秦六安吗?楚翘说她被包养过,看来是真的,人在我们医院呢,我看见了。”
群里炸开了锅,都在问:“真的假的?”
“无图无真相!”
“拍照拍照!”
“她长得好看呀,被包养很正常!”
“她现在在干什么工作啊?能被包养?我也想被包养!”
“你那长相就算了吧!”
“……”
林方圆想着,我倒是要拍个照片给大家看看,看你秦六安还牛什么牛!还能清高多久!
叶之衾醒了之后,气色有点好转,六安忙着端茶倒水,一直也没有说话。
舅舅舅妈和其他人都回家了,病房里只有他们俩,和他的父亲叶敷恩。
叶之衾靠在病床上看着电脑,六安摸摸他的头,退烧了。拿垫子给他垫着手。手冰凉的,拿了块毛巾给他盖上。然后开始整理他舅妈送来的饭盒。
他胃口不好,没吃什么,她也吃不下许多,剩了一大半。
叶敷恩忽然开口对叶之衾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六安吓了一跳,叶之衾没有抬眼,眼睛始终盯着电脑,说:“这个事我自己有打算,您不用管。”
一位老父亲,深沉的叹息。
叶敷恩不理他了,对着六安说:“姑娘你过来。”
六安看着他的脸色,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去,叫了一声:“叔叔。”
这里是个套间,面积很大,空荡荡的,说话有回音。
叶敷恩坐着,拍拍沙发,说:“你坐,不用客气,就冲着你能这么伺候他,我也放心了。”
他伸手,递给六安一张卡,很和蔼,说:“这是彩礼,你拿着,我们家没那么多讲究,他什么情况,你肯定知道。他这么多年就光忙着事业,在美国一直单着,我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也没说。婚礼的事,你们自己商量,我不问。什么时候有空,跟你父母见一面。”
“我……”
这场面有点尴尬,是拿还是不拿,话要怎么接,六安懵了,全不知道怎么应付。
“拿着。”叶之衾把话接了过去,“您要是忙就先走吧,我的事我自己会安排。”
卡放在六安手里,叶敷恩就走了。她傻愣愣的站着,没有动静。
“过来。”叶之衾叫她。
她很听话,赶紧走到床边,把卡还给叶之衾,说:“你爸爸……对你挺好的,你干嘛老是那种态度!”
“你觉得他好?”叶之衾反问,听不出什么意思。
她说:“不挺好的,还给你攒钱娶媳妇儿。”
叶之衾笑,卡递到她眼前,坏笑说:“你愿意?”
“别闹了,收起来!”六安拍了他一下。
“六安,帮我个忙。”叶之衾一本正经的叫她的名字。
“什么?”
“安排你父母和我爸见一面。”他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
“你要干什么?不行。”六安一口拒绝。
叶之衾拉住她,带着点恳求的意思,说:“我要这卡有用,翻盘了再还给他。我是不是没求过你?就这一次。”
六安思考了片刻,他确实从来没求过她,基本都是命令。能让他求人,真是比登天都难。这是要登天吗?
她抿了抿嘴,说:“你要这个卡,想投资你的项目组?要是赔了呢?”
“赔不了。”叶之衾有这个自信,见她不应话,又说:“赔了我卖车卖房,害不了你。”
“一个项目组要投多少钱?”六安不傻,当然要问清楚。
“看怎么投,小的百万,大的千万。”
“千万?”六安吓死了,甩开他的手,“你不要拖我下水!”
“你不相信我,我这个可以翻几翻,我不骗你。”
“你还骗少了。”
六安才不会着他的道,躲到一边整理杯子。
叶之衾拍着被子,急了,说:“你现在翅膀硬了,不听话了是吧,啊?你给我过来!过来!”
六安一转身,钻到卫生间洗杯子,心里脸上都笑死了,他也没招的时候哇,得意的哼起了歌。
叶之衾突然从背后一把搂住她的腰,死死的箍住,另一只手举着吊瓶,笑道:“翅膀硬了是吧。”
六安不敢挣扎,怕弄的他手背滚针,还是忍不住笑他,“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到处骗钱,连你爸爸给你娶媳妇儿的钱都骗。”
“没有人相信的滋味不好受,别人不相信他们,我信。”
叶之衾弓着身子,下巴搭在她肩膀上,他认真了。
他说:“要是连你也不信我,就真没人信我了。”
六安侧过头,说:“我信你。”
他们在卫生间里拥吻,不知道会不会传染?
叶之衾住了几天院,病好多了,每天都是不同的护士来看他。
六安知道这些人怎么回事,叶之衾不懂这个事,因为护士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不分长相,他也记不住。
如果护士说了重复的话,他肯定会说,“昨天不是问过了,你这护士怎么当的。”